当初回应“换陪”问题的时候,牛犇说拉练对自己没有意义,大家都觉得他在吹牛,或者故意找理由推脱。然而实际上,牛犇接受的训练之多,连正规军人都无法相比。
就说打猎,它军人对搜剿行动的别称,也是军训的必修课,过去在牛山,胖子手上只有八个兵娃子,类似活动却没少搞,一年数次,次次玩出新花样。有很多次,牛犇怀疑这不过是胖子无聊时的恶趣味,嫌着也是嫌着,不如把他们撵到山里去玩儿。
作为大师兄,牛犇从一开始就胖子折磨的对象,早在十岁、身边仅爱娃一名伙伴的时候就开始玩类似游戏,后来他的年龄渐长,经验增多,胖子偶尔让他代替自己通观全局,监督拉练的效果。因此可以说,无论作为参与者还是观察员,牛犇称得上经验丰富,只是危险程度远不如这里,再就是环境的差异。
差不多的事情,道理相通,信息收集始终是第一位。牛犇现在做的就是这个,他把近乎****的尸体拖到石林,在其先前埋伏的地方附近找了一圈,最终找到他的背包,还有一套滑雪工具。
死士没有吐露任何与身份有关的信息,在他的包里、身上,牛犇同样没能找到与之有关的事物,没有证件,没有文件,没有电话、对讲机和钱包。
除了尸体,突袭者就像一张白纸,假如不是自绝前的那番话,牛犇几乎要怀疑他是单独行动;他仔细检查着包里的事物,现都不过是些普通工具,甚至连张地图都找不到,这意味着,他把一切都记在脑海,一件多余的东西都不带。
但也不是毫无现,牛犇找到一个形似收音机的东西。
翻来覆去看了看,牛犇把连接的耳机戴上,打开开关,用手捂住耳朵挡风,仔细去听。
许许多多声音,风的呼啸,狼的嚎叫,还有噼啪爆裂的声音,偶尔还有轰隆隆好似洪水冲击,交混在一起灌入耳鼓,难以分辨。牛犇试着转动调频按钮,声音的确有所变化,但还是很乱。
越听越是疑惑,牛犇知道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但它不是通讯工具,到底干什么用?
沉吟的时候,刀仔换了一身雪白爬上来,看到牛犇在忙碌,便在一旁默默等待。
牛犇继续转动按钮,反复、耐心听着。终于,他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声音,神情微动。
“现什么了?”刀仔一直关注着他,开口问道。
“直升机的声音,好像引雪崩。还有很多,很乱......”
刀仔初始一愣,随即抬头朝天上看了一圈,脸上变色。
“它可以听到全局?”
“是的。”
“那需要事先布置很多射器。”刀仔神情愈凝重。
“是的。”
牛犇把耳机从耳朵里摘掉,连同“收音机”一起递过去,说道:“你听听。”
刀仔默默接过,戴上耳机听了会儿,说道:“山顶应该比较清楚。”
“是啊,但我们没有时间和它耗。”牛犇微叹一声,说道:“你的伤怎么样?”
“不碍事。”刀仔知道要行动了,把耳机拿掉还给牛犇,问道:“有什么计划?”
“做标记,然后找人,总要先了解下情况才行。”
“不去谷口了?”
“已经没有必要。”
说着,牛犇让刀仔帮忙,两人一同把那具尸体抬到最高的那块石头上,找来绳索固定,再把刀仔换下来的红色衣服系在他的脖子上,故意用刀划成条条。如此以来,风雪再大也能保证有红色的东西露在外面,甚至会飘动,加上人体形状不会变化,显得极为醒目。
只要天气状况允许,叶飞来的时候不需要如何用心观察,也能有所现。
看到这个东西,叶飞若还意识不到谷中情况有变,那他就太蠢了。想着这些,牛犇仍不放心,找来一块白色布条,用刀把尸体割开,蘸着鲜血草草涂了几个字,和那件衣服绑在一起。
幸好动念比较快,再过片刻,尸体就要冻成冰坨,便无墨水可用。
旁边看着牛犇的举动,刀仔平淡的面孔有些变化,有些难以置信。
他想不明白,牛犇毕竟只有十几岁,做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如此平静坦然,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看他快要忙完,刀仔忍不住问道:“你杀过人?”
“你呢?”牛犇反问他。
刀仔犹豫了一会儿,应了声“是。”
“我也是。”牛犇淡淡说道。
“哦。”
原本刀仔想说点什么,此刻没了欲望;牛犇的声音里透出来的冷漠回答了一切,根本不必再问。
沉默中,牛犇忙好手里的事情,抬头看了看天。
“天快亮了。”
“是啊。”刀仔随口应着,目光转向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