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简茹醉酒质问他后,安殷便再提不起精神做事。
这日白天,简茹照例出门去守店子,安殷却不像往日那般,兴致勃勃拉着景寂出门满城市乱飘找人。而是蜷缩在阳台上,呆呆望着简茹挂在节能灯下的平安符。
‘景寂,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我?它为什么要让我早逝?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健健康康做人?小茹每天在我面前开开心心的,我都不知她原来心里有这许多苦!我……’
‘你什么。’景寂满口的不以为然:‘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我早说过,你们人鬼殊途,如若相恋,必有千般苦楚,万般阻碍。这只是开始。当初是你和她一意孤行,不听我劝。简茹一搬家,你们两个就趁我修炼不管事,飞快确定恋爱关系。’
‘现在出现问题,就怨天尤人。难道你们谈恋爱之前,不知道会遇到这些问题?还是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景寂见安殷都要把脑袋耷拉到地上,不断唉声叹气。飘出他的鬼体,对着他的脑袋重重一敲:‘叹气能解决问题?其实我看简茹泄过后,心情好了不少,待你比从前更加用心。她都不苦恼,你烦个鬼哟?’
‘再说,我们现在还完全没有至阳之体行踪的消息……’景寂揪着有气无力的安殷的耳朵,让兀自沉浸在颓废伤怀情绪中的他打起精神,听她说话。
‘距离我们上次去东湖城郡,已过去四十九日。昨日白天,你闷在屋里忧愁伤叹时,我自己偷偷去那儿转了一圈,现魏彦山又养出三只厉鬼。他养的其他厉鬼,实力也有所提高。’
‘还有一个问题,我在简茹身上和这间出租屋内布下的障眼法,效力在逐渐消失……’
‘什么?!’安殷什么悲春伤秋都没了,一个虎跃跳起身,指着景寂的鼻子咋咋呼呼:‘这等大事,你为何不早同我说?不行,我要去精品店守护小茹。万一那个障眼法失效,她被魏彦山派出的鬼或者人现,可就惨了!’
说完,他就要飞走。
景寂闪电般出手,抓住他的头,喝道:‘慌什么!那障眼法还有效力,简茹身上还有镜台大师给的平安符,等闲恶鬼暂时伤不到她。我说过,会替你护住她,便绝不会食言。’
‘只是,安殷,你答应我早日帮我找到那个至阳之人,最近却很是消极怠工,只忙着和简茹谈恋爱,闹别扭。你不是忘了自己的许诺吧?你再这样不务正业,小心我收拾你!’
‘松手!啊!好痛!’安殷疼痛的反射弧好像比一般人长,景寂抓住他半晌,他才吃痛叫出声:‘我没有忘!只是暂时顾及不到那许多。’
‘啊!大仙饶命!求您高抬贵手,我的头都要叫您揪落完了!您松手,我马上出去找人!今儿我就是挖地三尺,也非把那个该死的至阳之人找出来……’
景寂丢开安殷,眼见他离开,集结起十几只野鬼,同他一起分散到魔都各处,开始找人,这才盘腿飘在阳台上一盆多肉上打坐修炼,静等消息。
这一坐,就坐到暮色降临。
安殷七点飘回家,现简茹还没回来,一把摇醒景寂:‘小茹呢?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你不是在她身上下过定位术,看看她现在人在哪儿?有没有出事?’
‘别吵!’景寂白安殷一眼,闭目掐指一算。当算到简茹这个至阴之体和他们一直寻找的至阳之体一起在社区医院的急诊室就诊,景寂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这算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告诉安殷:‘简茹出了个小车祸,人现在在社区医院急诊室。你别急!她没有大碍,只是伤了脚,身上还有些轻微擦伤。我还有话要同你说……’
‘有什么好说的!’安殷化作一阵疾风,就要刮走,‘我要去医院探望小茹!她伤了脚,不知有多痛!你别拦我,让开!’
‘……’景寂目送安殷消失在晚霞的霞光中,敛目冷笑:‘本来我好心想提醒你,注意一下那个男人。小心简茹被人抢走。安殷你这样……呵呵,别说老娘诅咒你,你离失恋不远了!’
谁让那个男人和简茹是天赐良缘。谁叫你不是人,遇着厉害的情敌,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景寂背着手,悠闲欣赏夕阳西沉、落霞漫天的瑰丽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反正时间还早,且叫安殷那家伙多些危机感,每天都喝几坛酸醋。教他学会怎么做只听话的鬼,不要总是拿她的话当耳旁风。
……
这厢,安殷心急火燎飞奔到几千米外的社区医院,径直奔向急诊室,还在走廊上,就看到他的亲亲女友右腿绑上石膏,被一个过分英俊耀眼的年轻男人扶着腰,一蹦一跳地艰难往出口处移动。
一股酸醋之气直冲安殷脑门,他愤怒冲到那个胆敢把手搁在简茹腰际的男人面前,双手握拳,抬手就冲那男人脸上打:‘混蛋,放开你的咸猪手!’
然而,他预想中的那男人被他英武地揍翻在地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男人穿过了他的身体,还故意往旁边挪,将简茹搂得更紧:“简小姐,请靠紧我些!别叫人不小心冲撞了。”
“医生说你的脚最近都要注意保护,不能再受伤。那样对骨头愈合不好。”董誉面色微红,继续絮叨:“今天都怪我开车没看路!否则也不会连累你受伤。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腿,怕是要养上好一段时间。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家,把医生告诉我的那些注意事项同你的家人说说,免得他们照顾不周。说真的,简小姐,你真的不考虑我之前的话,在医院住上几天,也让我好照顾你,弥补过错。否则,叫我如何过意的去……”
简茹叫董誉念得耳朵热,可看在人家一片好心,她也不能火,只得耐心打消他的念头:“董先生,真的不用。你能送我来医院,我已经很感激。这本不是你的责任。你的车并没有撞到我。’
‘碾伤我腿的又不是你,该负责的是那个逃逸的摩托车司机。你把我送到医院门口,给我拦辆出租车就行。天色已晚,我的家人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