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这事一度成为京中广为流传的佳话,直到那一日,傅长宵离京出征。荣华公主一身红色骑马装从宫中追出,在城门上久久的看着那倔强的少年离开。一晃两年,傅长宵在边关立下战功,当他回京之时,那个骄傲的女子同样穿着旧时的骑马装等在城门外,一如他离开的模样。”
他故意顿了顿,瞧着他阴沉的脸,继续说道:“当时众人都以为皇上会赐婚,但是没有。三个月后,皇上再派傅长宵出征。一直到了公主十四岁那年,才将他召回。不过也是在那之后不久,锦王叛变。之后的事,想必你应该都知道了。”
“玉洺辰,公主没错,但是现在她早已放下了那个人。如今与你成婚,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玉洺辰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那错过的十四年,他的确没有资格去追究什么。但是,今日在公主府,她挺身拦下他的剑,那一刻,她早就做出了选择。
亦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忘记傅长宵,只是因为形势迫不得已,她不能嫁,所以才一次次选择伤他,远离他。
他更不会忘,慕锦华不顾一切想要从昊沅回来是为了他,就算是阿云的一腔深情也无法把她留在昊沅。
她的心,一直都在那个男人那里。
见他不欲多说,宁元恒也不再说下去。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却一直有一根叫做愁绪的线紧紧的拉着他的神经,叫他无法彻底醉下去。
夕阳西下,墨色最终吞噬了整个长空,夜,一点点沉寂下来。
孙永福端着茶进去,屋内开着窗,冷风灌了进来,里面的温度冷如寒冬。架上的炭火早已熄灭,屋里冷冷清清的,在烛火下手捧医术的华丽女子看起来更显孤寂。
孙永福把茶在桌上放下,又出去遣了几个奴才进来准备炭火。他刚要把窗户关上,却被她阻止了。“就这样开着吧。”
孙永福担忧的道:“虽已开春,可夜风太凉,多吹了对身子不好。”
慕锦华摇摇头,“我觉得这样甚好。”
听了这话,孙永福更是忧心,不再听她的吩咐直接把窗户合上了,“公主,请恕咱家多嘴一句,玉公子一天都没回来,听说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这都好几个时辰了,再喝下去,如何是好。”
她手一顿,不小心被纸签划破了指头,鲜血流了下来,她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疼。只是因为在这冷风中吹得太久,手脚早已被冻得麻。
孙永福一见急忙招呼婢子进来,翻出药箱给她涂抹药膏。才触及那只手,仿若寒冰。
孙永福呀了一声,心疼道:“公主何必折磨自个,拿自己身体出气?奴才不知你与玉公子置什么气,可后日便是大婚,再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再说?奴才看,今日玉公子是伤得不轻,否则也不会在酒楼喝酒。公主究竟在顾虑什么,奴才是真心不明白,也不得不为玉公子感到冤屈了。”
慕锦华抬起眼来,“你说他是为何喝醉的?”她倒是觉得,他是为了傅落雪才喝醉的。
“当然是因为那一剑而误会了,奴才虽然不懂这些情爱,但是眼里看得清楚,当时玉公子眼中满是失望,可是奴才从未看到过的。”
是这样吗?难道不是为了傅落雪?慕锦华微微闭上酸涩的眼睛,很快又睁开,美眸中满是迷茫。“孙永福,你跟着我也不久了,或许你看我比我看自己还要看得清。你说我该如何?”
“不委屈自己。”孙永福简单意骇。
“怎么说?”她的唇角上扬,眸子里却是一片清冷之色。
“咱家不懂公主的担忧和顾虑,不过咱家明白,公主心里是有玉公子的。同样的,玉公子心中也有公主。这么多苦公主都熬过来了,为什么迟迟过不了这一关?公主都不去尝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无论是什么,婚事将近,公主与玉公子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培养感情。难道真的要在大婚之际各自痛苦猜忌一辈子都后悔吗?”
慕锦华眼眸闪了闪,“我该去争取吗?”
“公主太过骄傲,玉公子也同样骄傲。不过老奴见过玉公子放下身段,却从未见公主不设心防。公主不妨去问问清楚,有句古话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公主与其在这愁,不如直接去问。”
慕锦华有些动摇了,但是心内的担忧和郁结一时半会很难解开。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公主莫要等到玉公子爱上其他人,才来追悔莫及。玉公子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奴才说句不得体的话,公主在宫中那么多年,肯定见过不少多妃嫔千方百计使手段爬上龙床,外面女子千千万,更是防不胜防啊。公主当真要把玉公子推向他人?其他人不说,还有那位万小姐,可是一直都在背后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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