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长孙流宪显然不想去看原丞相,或许是不想听到他说的那些尖锐的话,所以每次都是通过福安来述说他所受的折磨,听着的时候就如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大从内心感到报复的快感。
这天,长孙流宪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应该说他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一开始的感觉很微弱,伴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偏偏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不对劲,到底不对劲在哪里。
直到他用午膳的时候,一名宫侍匆匆忙忙的赶来,被福安拦下。
宫侍走了,福安则回到长孙流宪的身边。
长孙流宪问道:“生了什么事?”
福安轻轻的说:“后宫的玉妃娘娘与人私通了。”
“啪啦”筷子落地的声音。
福安悄然的抬头,看到长孙流宪铁青一片的脸色,咬牙切齿的的吐出一个字,“走!”
身为一个男人,还是贵为帝王的男人,他内心的骄傲比别的男人更加的强烈,尤其是最近过得非常不如意的长孙流宪,听到自己的女人竟然偷偷和别的男人有染,这肝火触动得几乎可以燎原。
长孙流宪和福安感到玉妃的琉璃宫时,这里已经被禁卫军给包围起来,一见到长孙流宪的到来,立即让开了道路。
长孙流宪大步走入琉璃宫内,看到这时候正坐在软榻上的女子。
这女子大约二十上下的年纪,处在女子最美丽的时候,她的长相绝色,属于妖冶入骨的类型。这时候的她身穿一袭绛红色的衣裳,宛若无骨的躺在软榻上,眸子浅眯看到了长孙流宪,还对他幽幽的一笑,一如往常的妖娆多姿,动人心魄。
这女子就是最受长孙流宪宠爱的玉妃。
长孙流宪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智,随即看到一旁被两个宫侍扣押着,赤裸着上半身的陌生男子。
这男子长相并不多出色,却给人一种阳光正直的感觉,不过这时候神色带着几分的惶恐和绝望。
见到这一幕,长孙流宪在路上才恢复不少的脸色再次有向红转变的倾向,僵硬的对玉妃说:“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不止是因为他对玉妃是真的喜欢,更是因为他希望这一切是误会,毕竟前一日还在自己的怀里软言细语,表达爱意的女子,今日就跟别的男子有染偷欢,对他的自尊和骄傲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玉妃连动一下身子的意思都没有,娇媚入骨的声音懒洋洋的说:“正如皇上所见,妾身没有别的好解释的。”
长孙流宪一口血差点吐出来,他快步走到玉妃的面前,伸手就要掐住玉妃的脖子。
然而玉妃却轻松的躲闪过去,还嫌弃般的将他的手打开。
“玉儿!”长孙流宪的声音充满狂暴的怒火。
玉妃却笑吟吟道:“皇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还想和切身动武?”
玉妃身怀武功,虽然强不到哪里去,却也比现在武功被费的长孙流宪强。
身为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女人这样的打击,精神上的折磨可想而知。
玉妃完全和长孙流宪撕破了脸,挑弄着自己涂着红色豆蔻的手指,轻笑说道:“皇上,你可知道,你自己随便靠近切身,切身要是想的话,死前也是可以拉着你一起死的。”
虽然知道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不过非常惜命的长孙流宪还是反条件的后退一步。
“呵呵呵。”见此,玉妃没有掩饰住笑声。
听到她笑声的长孙流宪却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脸庞火辣辣的疼。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贵为皇帝,却还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来人,把这对狗男女送去天牢!”
“又是来人,来人,皇上,您倒是别老是靠别人,自己来抓妾身呀。”玉妃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否知道活不成了,所以无所畏惧。
长孙流宪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神情渐渐的冷却下来。
原来的他喜爱的是像白雪薇那样柔雅端庄的女子,哪怕只是伪装的也为什么。因为这样的女子懂事,知道如何讨好男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不会惹麻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却对玉妃这样张扬如火的女子感兴趣,他其实心里也知道,在内心的身处还存在着一点报复的心理,将玉妃当做那个喜穿红衣的女子,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贯穿时,全身心都兴奋的战栗。
长孙流宪突然的沉默,让玉妃也跟着沉默下来。
听到长孙流宪的命令进来的禁卫军则扣住了玉妃,并没有立即将她押走,而是在等候长孙流宪的吩咐。
长孙流宪忽然问道:“为什么要背叛朕,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玉妃一怔,然后就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般大笑出声。她笑得张扬,笑得眼角都冒出来水光,盯着长孙流宪的眼神却忽然充满了讽刺和恨意。
忽然挥开扣着自己的禁卫军,玉妃猝然解开自己的衣裳,让长孙流宪连阻止都来不及,她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和短短的亵裤,这样一来她的肌肤完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这一看,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玉妃的身上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好的,道出都是青青紫紫,甚至还有血痕和淤痕、鞭痕。
玉妃冷眼看着长孙流宪,讥笑说:“皇上,这样您觉得您还有资格问妾身,您对妾身还不够好吗?您要是再对妾身好一些,妾身还能站在这里和您说话嘛?”
“小玉……”一道痛苦的声音响起,来至那个被宫侍扣押的男子。
他看着玉妃的眼神非常的复杂,却能够清晰的让人感觉到他的疼惜和无力。
玉妃眼神迷离的望着他,忽然看见冷光一闪,竟然是长孙流宪抽出禁卫军的配刀,朝那男子刺去。
“不!”玉妃身影一闪就挡在男子的面前,手臂被长孙流宪一道刺破。
长孙流宪先是一惊,然后脸色极为的难看,眼神疯狂的盯着玉妃,“朕的好玉儿还是个痴情种呢,为了这个男人,玉儿倒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玉妃笑道:“如今他被扣押,你可见到他求饶过一句话?他既然愿意陪我死,我又有何惧!”
“呵呵呵。”长孙流宪低笑,却看向那男子,轻轻的说:“看你年纪不大,家中应该还有父母吧,也许还有兄弟姐妹,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你做的事,得知你死去会有多伤心?”
男子的脸色微微变化,额头冒出冷汗。
“你无耻!”玉妃厉声大骂。
长孙流宪被骂了,却也没有怪罪玉妃,依旧对男子说:“朕觉得你在宫中当差的时间应该还不长,还不知道因乱后宫的罪是可以诛九族的。不如朕先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去,再送你上路如何。”
“不……不关他们的事,你不能……”男子惊惧交道。
“朕能。”长孙流宪打断他的话,眼神狰狞,“只要朕的一句话,一切都可以成真。”
“现在朕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向朕跪地磕头求饶,当着朕的面辱骂她,朝她吐口水,朕就可以饶了你,以及你全家。”他言语中的她,自然就是玉妃。
玉妃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孙流宪,“我看错你了,原本以为你至少还有一点良知羞耻,谁知道你连这点东西都没有!”
长孙流宪长相斯文尔雅,是难得的好相貌,只要稍作伪装就让人觉得温文尔雅,宛若君子。
玉妃虽然恨他,却也不觉得他差到哪里去,谁知道今日一幕幕,才让她感觉到长孙流宪的心胸狭窄。
“你让我觉得恶心!”她愤恨的说。
长孙流宪一脚踹上去,却被玉妃躲闪过去,然后却见玉妃忽然奋起,从袖子中掏出一柄匕,朝长孙流宪刺来。
看她的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自己死也要拉上长孙流宪一起。
她的速度不算太快却也不慢,以现在身无内力的长孙流宪来说,根本就躲避不开,眼神不由缩了缩。
不过很快一道身影挡在长孙流宪的面前,用手扣住了玉妃的匕。
这人就是福安。
“放开!狗奴才!”见行刺不成,玉妃知道已经没有了下次的机会,她脸色难看,对福安更是冷言相对。
福安挥手将她打开,丢掉手里的匕。
在他后面的长孙流宪说:“回去再赏。”
在危急关头,福安最先的护主让长孙流宪心中甚安,同时也有点奇怪,他怎么不知道福安的功夫这么好。
福安转身却对长孙流宪说:“皇上,回吧。”
“什么?”长孙流宪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福安说:“眼前的事,小的会处理,皇上先回去休息吧。”
这句话别说是长孙流宪了,连玉妃等人也听出了问题,看向福安的眼神闪动着怀疑和惊异。
就算是奴才体谅主子,也不应该自作主张的给主子安排行程,何况这个主子还是一国之皇。
“福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长孙流宪压抑着怒火质问。
福安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不愿,也不敢相信福安对他又异心。
福安平静的说:“小的知道,皇上最近累了,精神不太正常,该多休息。”
“朕不需要!”长孙流宪怒吼,一连串的背叛让他名为理智的线几乎要崩断,他厉声说:“朕要亲眼看着他们受刑,看着他们后悔,看着他们在朕的脚下颤抖臣服!”
“皇上,你魔障了。”福安说。
“什么?”这回长孙流宪听明白了,眼中的波光不断的跳动,隐藏着袖子内的手掌也轻轻的颤抖。
他真的不愿也不敢相信连福安也背叛了他,还在选在他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的时候背叛他。
福安没有跟长孙流宪重复一遍自己的话,反而说:“皇上不是要将他们关入天牢么,既然如此就去天牢走一趟吧。”
他挥挥手,示意禁卫军把那阳光男子和玉妃带着,一起前往天牢。
长孙流宪本想阻止,半途又收回喉咙的话,他想要看看福安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止是长孙流宪疑惑,玉妃和那个男子更加的迷惑,明明之前还是他们在等死,怎么事情好像完全向另外一个方向展了。
一行人从琉璃宫来到天牢牢房。
“福公公来了啊!”牢房的人先看到福安,立即恭敬的给他打招呼。随即看到后面的黑着脸的长孙流宪,神情一怔,然后迅速的跪地行礼,嘴里喊着“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语。
这时候听到他们这样的呼喊,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流宪没有半点高兴的情绪,反而烦闷不已。
一路上由福安带路,走到天牢第二层一处尽头牢房停下。
长孙流宪随着他的脚步停下,让看清楚里面的画面,他的血液一下冲向头顶,几乎要炸开。
眼前是一间牢房,从外面的铁栏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牢房的门并没有锁着,里面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布置得更加闲适舒服,不仅仅檀木桌椅齐备,绫罗软枕不缺,桌子上还有专门的泡茶器具,一边的墙壁留下一个窗子,光线刚刚好,窗台上还放着一盆花束。
这哪里还是什么牢房,比普通人家的居所都好。
最最让长孙流宪痛恨的是,此时一个身穿绸缎棕衣的老者正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泡茶。
他泡茶的时候很认真,等步骤都做好了之后才抬头看向他们,见到这么多人显然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着对福安说:“福公公又来寻老夫喝茶来了?”
这是完全无视了长孙流宪。
而眼前的这位老者,正是之前在朝堂上被长孙流宪撤去官职,送入大老的原丞相。
“这就是你跟朕说的酷刑?”长孙流宪暴怒的看着福安。
福安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反而先对原丞相说:“今日忙,改日再来喝茶。”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原丞相大笑,轻松的应着话。
他的笑声在长孙流宪听来根本就是在嘲笑自己,因为他看到原丞相在笑着的时候,眼神分明朝自己这边看了。
事实上,这时候的长孙流宪的确成为了一个笑话,连玉妃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嘲讽和讥笑。
福安这时才回头看向长孙流宪说:“皇上,该看到的您都看到了,回去休息吧。”
长孙流宪久久没有言语,好一会开口说出话语时,声音早就沙哑得不成样子,“福安,为何要背叛我?”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不知道是真的动了真情,还是一种算计。
福安轻声说:“为了让您伤心难过。”
好诚恳犀利的回答!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玉妃真恨不得为福安鼓掌,这才是高手啊!
“噗!”长孙流宪一口鲜血没有忍住,终于吐了出来,厉声问:“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难道我给你的还不够吗?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为什么,为什么!”
福安晃头晃了晃,说道:“小的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就不把皇上当主子了,也许从来就没有过。皇上,人都是有私心的,小的觉得跟在您的身边没有前途,还有生命危险,所以早早选择了对的道路,希望皇上能够理解。”
理解!?他居然还要理解!
长孙流宪差点又一口血吐出来,他以前怎么没有现福安这么会说话,拥有这般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才。
玉妃更是笑了出声,化散了内心对死亡的惊惧和无力。
福安听到她的笑声,朝她看来,说:“玉妃娘娘,皇上要求让你们如牢,你们可愿意?”
这居然还能问愿意不愿意?
玉妃不是一般的女子,尤其是看透了长孙流宪之后,恨不得让他更加难受恶心,便看向原丞相的牢房,娇媚的问道:“可是这种牢房,这种待遇?”
福安微笑说:“玉妃贵为娘娘,自然不能怠慢。”
玉妃一拍手,笑道:“如此甚好,我便和我的小情郎先在牢房住几日吧。”
她这话实在大胆,完全不将长孙流宪放在眼里。
如果长孙流宪这时候还身怀不弱的武功,倒是可以出其不意的将她杀了,偏偏现在的他就一个废人,面对这样的情况,竟然毫无反抗的能力。
他有试着暗中做手势,让暗卫出来。然而等了一秒两秒三秒……好一会儿,也不见暗卫有任何的动静。
这样的情况让长孙流宪神情灰白,犹如失去灵魂的木雕。
原来自己在他们的眼里一直都只是个笑话,他们早就架空了他的一切……等等!
长孙流宪眸子忽然闪烁出逼人的光彩,抓住福安的肩膀大声嘶吼,“你们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和手段,是长孙荣极对不对,他早就预谋好了,早就架空了西陵的权势,你们都是他的人对不对!?”
原丞相回应他的是一个嘲讽略含冷意的笑。
福安却叹了一口气,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说:“皇上,真相只会让您更痛苦,您又何必呢。”
长孙流宪的手瞬间从他的肩膀放在他的脖子上,用尽全力的掐上去。
福安眸子一闪,一掌把长孙流宪打出去。
倒地几米外的长孙流宪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样子,他双手狠狠的抓着地面,低声的呢喃,“福安,你偏偏选择在今日让朕知道真相,为的不就是让朕痛苦么……哈哈哈哈,女人的背叛加上身边亲信的背叛,还有皇权的架空……好算计啊,够狠啊,皇叔,白水珑,你们真够狠啊!”
福安等人都没有离去,一个个看着长孙流宪的痛苦,没有一个人去安慰。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长孙流宪忽然抬起头,疯狂痛恨的望着眼前的几人,尤其是福安和原丞相两人,“朕不信整个朝廷的人都你们掌握,只要朕还是皇帝一天,你们就别想一手遮天!今日只要朕走出去,立即就派出大军攻打南云,就算今日朕死在这里,一样会……”
福安却打断了他的话,“皇上有所不知,西陵大部分兵马已经跟随燕王出行去南云城赴宴了。”
长孙流宪一呆,大约过去三秒他似乎才找回神智,已经失去了颜色的嘴唇不断的颤抖,似乎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福安轻声说:“皇上是想问,这一切是否都是小的安排。是的,这一切是小的安排,是小的拿了皇上的玉玺,下了这一道密令。皇上还想问,为什么皇上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因为皇上居所的人早已被小的掌握,没有小的的话,他们绝对不会透露半分给皇上。”
福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钝刀在长孙流宪的心口桶一刀又一刀,疼得他头脑晕眩,身体痉挛。
长孙流宪问:“朕到底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这么下狠心的对付朕!
福安摇摇头,“皇上与小没仇没恨,只是小的觉得做一件事就要做到完美。倘若皇上真与小的有仇有恨,小的觉得皇上反而没有如今这般的伤心难过。”
因为他说不定会没办法沉下心慢慢的算计,早就冲动的对付他来了。
这时,福安突然快速的来到长孙流宪的面前,一手扣住他的下巴,又一手抓住他的手,把他想要咬舌自尽和自断命脉的行为全部及时制止,诚心说:“皇上您不能死!”
长孙流宪愤怒的看着他,现在跑来关心他的生死,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谁知道福安下一句话就是:“上面下达命令,不能这么简单就让你死了,你欠的债还没有还清。”
“噗!”气急攻心,这回长孙流宪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出来后就昏迷了过去。
昏迷对于这时候的长孙流宪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要不然继续下去也不知道要被福安气出个好歹。
福安尽责的把长孙流宪扶起来,准备把他带回寝宫。
玉妃在后面说:“福公公实乃人才。”
福安说:“多谢玉妃娘娘夸赞,牢房的事,玉妃娘娘寻牢头说就是了,愿玉妃娘娘在此过得开心。”
虽然这话听着好像没错,可是玉妃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呆着脸一时都没有回答。
等福安的身影不见,玉妃和那男子才真正的回神,面面相窥,表情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和轻松。
他们竟然就这样逃过一劫了!
“这是你们运气好,福安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长孙流宪难受,你们活着就是长孙流宪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你们才能活下来,要不然以你们的罪,哼。”牢房里的老丞相如此说道。
玉妃和男子连连点头,心中也觉得庆幸幸运。
西陵皇宫这边生的事情,很快就被福安详细的记录下来,用飞禽送去南云城那边。
大约几天的时间,长孙荣极就收到了信,专门拿到水珑的那去,给她当话本看。
也是看到了这个,水珑才知道原来西陵一直在长孙荣极的掌控中,长孙流宪根本就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还是一颗不打算放过的棋子。
水珑问长孙荣极和长孙流宪有什么恩怨,竟然这样对付他,专门给他精神和心灵上的折磨。
长孙荣极的回答却是,“他欺负了阿珑。”
他回答的自然又毫不迟疑,让水珑一怔。她自己都快忘记长孙流宪这个人了,连带着和他的恩怨也忘得差不多了,如果两者没有特殊的原因相见,或者有利益上的纠缠的话,她都懒得主动去找他的麻烦,谁知道长孙荣极竟然还记得清楚。
水珑笑着问:“你也不问问他为什么对付我?”欺负两字她是不想说的,若说长孙流宪欺负了原来那个白水珑倒还说得过去,说欺负现在的她的话,长孙流宪还没有那个本事和资格。
长孙荣极说:“不需要理由。”
他的回答依旧自然快速,让水珑笑出声。
只要是个人都希望有那么一个人,不问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站在自己的身边,始终站在自己这边。
如今天下矛头直指她,长孙荣极一样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要求任何回报的站在她这边,无声的用他的方式支持着她,帮助着她。
“你这是完全栽进我的手里了。”水珑略带得意的说。
长孙荣极眉梢轻轻一挑,得意丝毫不比她少,“你不是一样栽进我的手里了。”
两人对视着,然后相视一笑,越笑越肆意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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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南云城格外的热闹,不断有外来者进入,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
在南云城中江湖人并不难见到,不过却不会一次性看到这么多,尤其是这群人大多出至江湖世家,名门大派,所以气质风貌都不差,打扮更加的潇洒多样,站在一起让人眼前一亮。
南云城中人早先就被楼瑱竹等人打过招呼,所以见到这些人很快就开始安排他们的住所,将事情办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虽然事情办得很好,不过到底还是忙坏南云城一众人。
因为这段时间来到的南云城的不止有水珑邀请的一众人,还有许多跟来的人。这些人不需要南云城人专门安排,却也让南云城显得有点拥挤,尤其是中心繁华地段。
楼瑱竹不是没有想过向水珑抱怨抱怨,不过一看到长孙荣极,他什么抱怨的心思都没有了,决定还是认真去办自己的事好,否则后果绝对比现在的忙碌要悲惨很多。
虽然楼瑱竹没有抱怨,水珑却也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的辛苦,所以在如今的武林盟主冯岂非一到,她就把安排江湖人士的任务交到了他的手里。
冯岂非自然丝毫没有拒接,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何况还是水珑亲自开口。
冯岂非接替了楼瑱竹的工作,让他难得轻松了几天,还没有让他高兴,随后一个个相继到来的四国来使才是重头戏,他必须亲自处理才放心,最后累得腰酸背痛也只能欲哭无泪,只能感叹一声:职位高责任重,平日里享受的,关键时候都是要付出的。
在南云城一片欣欣向荣,众人劳苦功高中,水珑出去的帖子的人几乎全部到齐。
一场在南云城的盛世宴会也将举行。
浮海台中,座无空席。
西陵来使是如今的燕王,也就是曾经的六皇子长孙启燕。
当年季思缘里应外合架空西陵,也将众成年皇子杀害,唯独留下了一个长孙启燕。
这也是长孙启燕的本事,从前他表现出来的就是个喜好吃喝玩乐,毫无野心的皇子,和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错,不会让人顾忌,也不是任何人的对手,因此在最后留下了一条性命。
到现在长孙流宪成为西陵的皇帝,他依旧被留下了性命,成为了如今的燕王。
楼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季思缘,如今楼阳的国君,一国之君亲自前来,可谓给足了面子,也可以另外理解成一种威慑。正因为他是国君,所以他的性命更加的重要,带来的人自然更多。
南晋来的人出乎意料的也是一国国君,与众不同的是南晋的国君是个女子,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却生得美艳动人,浑身上下又散着威严不容侵犯气质的女人,名为千雨颂。
最后东云来的人也是个熟人,东云的麟王完颜少麟。
除去四国重量级的人物之后,再说武林来人,地位最高的当属现在的武林盟主冯岂非,当然,这是不算长孙荣极圣尊身份,和夙央暗地身份的情况下。再之后还有千机门,万花谷,瓦刺的鬼门等等……
在水珑打量着众人的时候,众人也在打量着她。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水珑站起身,浅笑面对众人,说道:“今日邀请大家聚在这里,为了什么我已经在请帖上写清楚了,应该不需要再重复一遍。在饭前,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出来。”
她的态度很坦然自然,反而让一肚子疑惑的众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又问出什么。
“南云城主在帖子上宴请我们是为了嘲凤宝藏一事,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嘲凤宝藏即将现世,地图就在南云城主的手里,不知道城主是否可以把地图拿出来给我们一观?”一声轻柔略带性感磁性的女子嗓音响起。
水珑看向南晋皇帝千雨颂,没有想到长相这么美艳的,气质威严的女子,却有这样一副柔和的嗓音。
“没问题。”水珑拍拍手。
一排侍女早有准备的把一张张复制的地图给众人。
众人被这一幕给弄懵了。
这……这……
他们一心想求得的嘲凤宝藏地图竟然这么简单就得到手了?
这未免太简单了吧。
每个人都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很憋闷。就好像明明觉得很重的巨石,准备的良久,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想着该去怎么费力搬起它的时候,忽然被人轻易拿起丢在自己的手里,自己一掂量现这巨石居然是泡沫做的,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搬起的才简单。
虽然被水珑这一举动弄得心情很复杂,众人还是没有放过手里的地图,仔细的观看起来。
这一看,现这图纸上根本就是一片的复杂的线条,别说看地图了,连这到底画的到底什么他们都看不出来。
这不会是随便乱花点东西糊弄他们吧?
这个大多人的想法。
水珑也早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淡然的说:“你们要的地图就是这个,别说你们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我也看不出来。”说着,还做了个耸肩的姿势。
几个男子都不声色的看着她,将她的神态收入严重,眼神里闪动着几丝惊艳迷醉的光彩。
在水珑的身边的长孙荣极伸手抱住她的腰身,目光环视四周,无声的向众人宣示水珑的所有权,警告众人眼睛和心思都放干净点。
不得不说长孙荣极的威慑力还是挺大的,几个男人被他的眼神扫视到,都冷汗连连的低头。
“南云城主如何证明这地图是真的?”开口说话的还是千雨颂。
水珑摇头,“我没办法证明。”
她的回答让众人一怔,然后响起窃窃私语。
季思缘说:“南云城主这样,我们可看不到你的诚意。”
“诚意,我给了,不知道你们的呢?”水珑反问他,以及在场的众人。
冯岂非是站在水珑这边的,他不说话,大多的武林人士也不会说话,因为他们也都知道长孙荣极圣尊的身份,对于圣尊他们打从心底还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敬畏。
武林群豪这边没反应,四国这边长孙启燕没打算参与,完颜少麟神色不定,做看戏者的姿态,最后就只剩下南晋的千雨颂和楼阳的季思缘两人。
“南云城主,我认为,这是你有求我们。”最终由千雨颂开口说道:“如今的你已是众矢之的,倘若你不拿出你的诚意说服我们,我们也不介意用强,你说呢?”
水珑听到她的话,并没有生气,摇头笑道:“我不这样觉得。”
千雨颂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水珑说:“在我看来,不是我要求你们,而是你们有求我。”
虽然冯岂非和长孙启燕等人是站在水珑这边的,却也被她话弄得莫名其妙。现在的局势,怎么看都是水珑有危险吧,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全天下人的公敌。
“你们来这里无非就是想要嘲凤宝藏,更简单点来说就是想要长生不老药。”水珑淡淡说道:“长生不老药才是你们的目的,为此你们可以付出很多,哪怕是出兵攻打南云也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不过在你们要这样决定之前,先看看下面的东西吧。”
一个个侍女再次拿出一叠叠宣纸交到众人的手里,人手一份。
当众人看到手中宣纸所写的内容,脸色都流露出一抹震惊,脸色变化最大的当属四国几人。
水珑已经坐会了位置上,扫了一眼动手动脚的长孙荣极,笑着对众人说:“不要怀疑你们看到内容的真假,这就是南云城的实力,不止是商业,还有农业,娱乐业等等南云城都有涉及,且遍布四国各地。只是你们之前都不知道,南云城最主要的却是战略资源走私业和制造业,你们国家不止经济命脉被我大部分掌握,主要的战争资源也在我的手里。”
在一片安静中,水珑笑容嫣然,眼眸却清净一片,是毫无起伏的冷静和自信,“你们以为,我南云城会怕了你们吗?”
千雨颂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水珑已经再次开口,“当然,比人数,兵马,南云城当然没办法和你们一国之力相比,不过你们要想清楚攻打南云城会带来的后果。只要有一方动手,我会秘密联系某一方,倾尽我之力和他合作。”
嘶!
众人吸了一口凉气。
哪怕是不懂得国家大事的江湖人,也能够明白水珑这句话带来的后果。
南云城因为没有争霸天下之心,才始终是一座城,倘若水珑真的秘密和某个国家合作,那么以一敌三也并非不可能。
水珑说完那句话就没有再开口,而是给众人思考的时间。
大约过去三分钟,水珑才再次开口,笑着对千雨颂说:“这次我请大家来是诚心要和大家合作,一起参与到寻找嘲凤宝藏这件事上,我和你们的目的一样,都在于长生不老药。”
事实真的只是这样吗?就算众人还有怀疑,可是看着水珑的笑脸,他们都找不到询问的理由,就算问了又如何,水珑咬定了这个答案,他们又能怎么样。
事实真的只是这样吗?这一点只有水珑自己知道,当然不止这样,不过她不会向眼前的众人解释。
不知道是否是同性之间的排斥,所以开口反驳水珑的总是千雨颂,她说:“如果一切都像你说的那样,你不惧四国,那么你大可以自己一人独吞宝藏,没必要邀请我们。”
水珑笑眯眯的说:“我是大方且拥有美好品德的人,觉得好东西应该大家一起分享。”
“噗。”有人笑了。
“……”也有人无语了。
很显然,水珑这句话,根本就没有人信。
千雨颂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还有一点,你身为嘲凤皇室遗孤,应该知道传言嘲凤因四国而灭,我们怎么能不怀疑,你有心复仇,故意把我们引入一个陷阱圈套之内,想要对我们不利。”
水珑说:“从嘲凤宝藏的传言出现,你们为什么就不去怀疑这就是我的圈套,就的为了引你们进入我的圈套内?既然为了长生不老药,你们已经入了圈套,再来说担忧这个,不觉得可笑吗?”
千雨颂一时无言,水珑又说:“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南云城的确无惧四国,不过我不是神经病,非要给自己找麻烦,吃饱了撑着才去和你们打仗。”
“邀请你们来一起参与寻宝就简单多了,最后宝藏的归属各凭本事。”说到这里,水珑眸子闪动一抹异光,潋滟之中令看到人心智都是一晃,“一直以来我的运气就不错,运气和实力的结合,我觉得宝藏被我得到手的几率应该挺大。”
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众人闻言腹诽。
长孙荣极说:“阿珑的运气的确好,最好的一次就是碰见了我。”
啊,他们错了,还有一个更不害臊的!众人无语再度腹诽。
该问的不该问的都被千雨颂问完了,众人也找不到别的话说,大多人继续维持着中立旁观的姿态。
“倘若……”季思缘忽然出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水珑抬,示意他继续说。
季思缘扬起嘴角,他本就生得俊美非凡,曾被称之为西陵第一美男子,这一笑自然不同凡响。不过通过这张笑脸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心头一凛,“在寻宝中你暗下杀手呢?”
水珑闻言神情却毫无变化,非常淡然的回应他的话,“那就只能怪你本事不够了。”
她这样从容简单的说出这样的回答,反而让人无法猜测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的意思是说,她真的会这样做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不掩盖一下,这样直接说出来……
众人都被水珑的态度弄迷糊了。
“诶诶诶,这还要说多久啊?是不是该上菜了?赶了好多天的路,我可早就期待这场盛宴的招待了。”西陵燕王,长孙启燕突如其来的插口,让气氛一下活跃轻松起来。
他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点也不见慌张,反而好像还挺享受如此的。笑哈哈的看向水珑,说道:“皇婶,你还是一样这么会忽悠人啊!反正人我带来了,真要宝藏的话,可别忘了我那一分。现在的我完全就只能靠您那家温渲阁的分红过日子,实在拮据的很。”
一提到的温渲阁,武林人士这一块地方坐着的方俊贤神情有一瞬的恍惚,抬头看向水珑。
脑海不由浮现一幕幕曾经和水珑较劲的记忆画面,想起水珑把文轩阁变成温渲阁,还记得当时他的愤怒,仿佛就生在昨日,谁知道眼前女子早已嫁为他人妻,为他人生儿育女,且变化成如此耀眼的存在。
长孙启燕的风趣幽默把气氛完全改变过来,水珑一声令下,侍女们开始布菜。
这一场盛宴从白日一直进行到夜里,在浮海台上看了夕阳西下,月印大海的美景,之后又由水珑领头,游玩南云城四处,到最后大部分人也几乎忘记了正事,完全沉溺在南云城的轻松惬意,醉生梦死中。
月挂树梢头,南云城的热闹不减,城内点满了灯笼,红彤彤的黄橙橙的紫幽幽的,各色应对那个姹紫嫣红的词汇,让人一眼看着就不由跟着沉醉。
夜里,长孙荣极拉着水珑脱离了大众的队伍,单独和她行走在一条古朴的小道上。
这条道路充满着诗情画意之感,让人看着就产生一种浪漫的情怀,显然这不是水珑设计,而是出至别的人才之手。
这条路上不止有水珑和和长孙荣极,不过每个人都自觉的没有大声喧哗,而是小声的私语,让这条小道的气氛更加的暧昧温馨。
水珑习惯长孙荣极不时的抽风,也习惯了陪着他抽风。这时候随着他走在这条路上,心情也难得平静,一路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嗯?”视线中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却是原来西陵的公主长孙青青以及方棋绫。
两人牵着手行走在这里,偶尔侧头和对方私语,浅浅一笑都充满着某种幸福和温馨感。
一眼看去会觉得两人是感情极好的闺蜜,仔细观察就会现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水珑想,这两人当年离去的时候还引起一点暗涌,连长孙流宪和方俊贤他们都不知道两人在南云城内。
这次他们要是见面会如何?
才想到这一点,水珑就见视线中一道身影闪过,方俊贤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个女子的面前。
方棋绫和长孙青青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方俊贤复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水珑,对两个女子说了句什么,然后领着他们去往别处。
方棋绫和长孙青青没有拒绝,随着他一起离去。
水珑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一个转巷处就收回了目光,他人的家事和她没有关系。
“咦?”一转眼,水珑又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人穿着一袭宽容的素衣,头戴着一顶纱帽把他的容貌都遮蔽了,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和性别。他的手里还拉着一根细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只花鸡的爪子,花鸡走在前面,这人则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这人不仅仅打扮奇怪,宠物奇怪,最最奇怪的是他浑身的气质。
他明明走在这古朴的小道上,却给人一种空渺错乱时空的虚幻又真实感,非常的矛盾。
他的姿态是悠哉的,似乎一点都没有现自己的打扮和宠物异于常人,慢悠悠的走来也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长孙荣极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人,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神意味深长。
他的异样被水珑注意到了,对来人的好奇有曾多了一分,朝长孙荣极问:“你认识?”
“见过。”长孙荣极应道。
两人对话的时候,迎面走来的那素衣人却似有所感的脚步一顿,他面前的那只趾高气扬的花季更是僵住的身子。
呆若木鸡是现在这只花鸡的最佳释义词。
“咕咕咕咕!”下一秒,花鸡尖叫。
没错,就是尖叫。
每个听到它叫声的人,再去看它的表情都觉得它是在尖叫,非常的通灵带着人性化。
长孙荣极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至真至纯的笑容,微笑说:“突然想吃烤鸡。”
“哈。”见他这么可爱的模样,水珑毫不犹豫的笑出声,对那一人一鸡也更感兴趣了。
能触动长孙荣极的人或者物,这世上可没有多少。
花鸡似乎是听明白了长孙荣极的话,转身就跑。
只是它忘记了它的腿还被细绳子给绑着,这一跑还没有跑出多远就摔了个狗吃屎。
它这一摔,好像才把素衣人给摔醒了。
“小花花,你没事吧!我的心肝宝贝储备粮呦!”素衣人心疼的把花鸡扶起来,还细心的给它拍拍羽毛上不存在的灰尘。
“咕咕咕咕咕!”花鸡看看长孙荣极和水珑,又迅速转头看素衣人,用尖嘴去啄素衣人的手,示意他快走快走。
不过素衣人没有走,反而还扬手和长孙荣极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
这样的招呼方式让水珑一开始看戏的心思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思绪,“地球人?”
素衣人没有回答水珑的话,也许是根本就没有留意。
他没有留意,长孙荣极却留意了,深深的看了水珑一眼,然后对素衣人颔。
最终素衣人成功拖着装死僵硬的花鸡走到两人的面前,跟相识许久的好友般对长孙荣极说:“一段时间不见,都成亲了啊。”
“早就成了,不要太羡慕。”长孙荣极微笑说。
素衣人口不对心,“我喜欢孤家寡人一个。”
长孙荣极无意扫过花鸡。
素衣人敏感的说:“它只我的心肝宝贝储备粮。”
“哦。”长孙荣极淡淡应了一声,没有意味深长的拖延,却始终给人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让人不由的想多。
“这儿挺漂亮。”素衣人转移话题的本事真不怎么样。
长孙荣极问:“那日你见到你口中的妖孽了吗?”
“见到了。”素衣人听不出情绪的说,“妖气冲天,逼人得不行。”
“嗯,你就被逼走了。”长孙荣极打击起人来不带脏,不见血。
素衣人又沉默了一秒,然后看向水珑,“媳妇儿挺好看。”
“嗯?”长孙荣极危险的眯了眯眼。媳妇儿是他叫的?
素衣人好像没有现自己话语的错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干净没有多余刺绣的锦囊交给水珑,“见面礼。”
水珑眉梢一挑,毫不犹豫接了过来,“谢了。”
“不用~应该的。”素衣人说道,然后他没打招呼,就拖着继续装死的花鸡和他们错身而过。
水珑侧身看去,见他走向之前长孙青青等人离开的转巷处,人影也消失不见了。
这人到底的是来干嘛的?水珑一个莫名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然后自己就愣了下。
素衣人一路走来的样子,看样子应该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偏偏她直觉素衣人是专门来找他们的,这种直觉很奇怪,可一直以来她的直接很准,这一次水珑也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回想刚刚素衣人交给她锦囊的时候,她刻意伸手去抓对方的手却没有抓住,连对方手掌的肤色也没有注意到。
这很奇怪,她有心去观察一个人,根本就不会忽略一些该注意的细节,偏偏在面对素衣人的时候,她就莫名的忽略了。
“嗯?”在水珑思绪万千的时候,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人夺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并没有强行夺回,而是疑惑的看向长孙荣极。
“阿珑喜欢锦囊?”长孙荣极捏着那个锦囊,没有要给水珑的意思。好像只要水珑一摇头,他就会把锦囊丢弃。
“那个人很奇怪。”水珑没有回答长孙荣极,而是说起了素衣人。
长孙荣极赞同的点头,他也觉得那人奇怪,既然奇怪就更不能让阿珑接触。
“回去。”水珑当机立断。
长孙荣极的表情显然不怎么满意,他还想和水珑单独相处。
水珑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对他笑了笑,主动握住他的手,说:“这件事情结束后,多的是空闲时间。”
所谓的这件事情,说的就是嘲凤宝藏。
她的举动和话语显然安抚了长孙荣极,顺着她的意往城主府走。
两人回到城主府后,水珑就让长孙荣极将如何认识素衣人的经过告诉自己,长孙荣极对此没有隐瞒,却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也没有把见到的那一幕幕现代画面说出来。
这并非刻意隐瞒水珑,而是长孙荣极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
何况,阿珑也没有向他询问这件事,他也没必要说。长孙荣极无赖的想。
这一夜,水珑又被长孙荣极折腾了两三回,理由是她在宴会上捎弄姿,招蜂引蝶,所以时要受罚。
水珑听到他说的理由后,一把扯住他的头,似笑非笑的警告,“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好好再去学校上上课,弄清楚了的成语的用法之后再出来见人。”
正如她清楚长孙荣极口不对心,一些贬义成语用在她的身上并无恶意,长孙荣极也知道她的警告也只是打趣,并非真的生气,所以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打算,反而越战越勇~
翌日清晨,长孙荣极醒来的时候现身边已经没有水珑的身影,他眯了眯眸子,嘴里嘟囔一声,“这么认真做什么。”他认为水珑又是去处理事务去了。
如果不是水珑太独立,他喜爱的又是这样完整的水珑,他有的时候很想水珑能什么都不干,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起身去偏房梳洗换上干净的衣裳,整理衣袖内器物时,长孙荣极的动作一顿。
昨日素衣人给予水珑的锦囊不见了。
不需要多想,长孙荣极已经知道一定是水珑趁他睡着的时候拿走了。
这世上也只有水珑才有这个本事让他毫无所觉的顺走他的东西,不止是水珑的本事了得,更是因为他对水珑没有防备。
“阿珑,算计为夫可是要受罚的。”长孙荣极低声喃喃,眸色幽光闪烁。
大约十分钟后,长孙荣极在夙央的院子找到了水珑,见两人坐着一起,两个小家伙各坐水珑一旁的画面,长孙荣极就觉得刺眼,有种自己最珍视之物被抢走了感觉。
他的到来,在座的四人早有感觉,两小孩在他走来的时候,已经自觉的放开位置。
长孙荣极一来就抱住水珑的腰身,下颚搁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低语,“昨日的锦囊你拿走了?”
“嗯。”水珑坦然。
“里面有什么?”
“一张纸条。”
“写什么?”
“无聊的东西。”
两人一问一答很迅速,夙央和两个小家伙都听得疑惑,眼神之中流露出好奇之色。
不过,水珑和长孙荣极显然都不会给他们解惑。
夙央这时候说:“明日启程,十五天可到达目的地,正好也是嘲凤皇城现世的日子。”
“好。”
水珑说完就要离开,她还要去安排明天的时间,让人把消息通知下去。
“娘亲,我们一起去。”两个小孩突然一起开口。
水珑脚步一顿,刚动嘴唇,两小孩已经更快的说话。
阿妴:“娘亲和爹都走了,我们留在这里更不安全,还是呆在爹娘的身边才最安全不是嘛?”
姬儿:“以夙央师傅的说法和分析,阿溯现在一定过的不好,那个白什么蕊的为了对付娘亲,一定会出现在宝藏的地方,到时候也可能会带上阿溯,我们想看看阿溯的情况。”
两个小孩说的很快,一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水珑,水珑无语,说:“理由都让你们说了,还想我说什么。”
她忽然现,有时候小孩太早熟聪明也不全是好事。
两个小孩听到她的话语立即笑开。
夙央出声,“我会负责保护他们的周全。”
他已经被两个小孩说通,也全心培养着两个小孩,用心一点都不比曾经对水珑少,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的用心,因为当初教育水珑他到底还是有几分迷茫的,再加上水珑是女儿身。
现在两个小孩则不一样,可以让他全心全意,不被一丝私心影响的将他们往帝王的方向培养。
“谢了。”水珑对夙央说。
夙央笑,“这是我的责任。”
现在的夙央已经不需要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脸上的伤也在极品药物的护理下渐渐的恢复,之前他的脸伤疤颜色淡了,又过了一段时间的现在,伤疤更消了不少,渐渐能够看清他的容貌。
这是一张极美的一张容颜,单论精美的话甚至不逊色于长孙荣极,只是和长孙荣极高山流水般隽秀,泼墨水墨画般的写意悠然的俊美不同。他的容貌五官单一看着眼眸多情,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种高不侵的高冷感,犹如一株高岭之花,冷漠而高贵,遥不可及。
他右边脸颊色彩斑斓的凤纹也渐渐恢复原样,印在他脸上使得他的容貌更多了一份圣神的妖异魅力。
这样的一张脸,也不知当初夙央怎么狠得心去毁掉。
视线突然转移,因为她的脸颊被人强行转移到别的方向,视线中就出现另一张熟悉的极致俊美的容颜。
“他有我好看?”长孙荣极问。
“没。”无论出于真心还是出于避免麻烦,水珑都必须这样回答。
“那还看什么。”长孙荣极拉着水珑就走。
水珑无奈顺着他的力道离去。
夙央看着他们的背影,眸光久久没有收回来。
阿妴神色带着一丝为难,低声说:“夙央师傅,虽然你也不错,不过娘亲已经有爹爹了,所以我们不会允许你给爹爹和娘亲搞破坏的哦。”
夙央一怔,看着小孩严肃的表情,不由的笑了出声。
阿妴和姬儿一齐看着他。
夙央笑够了,垂下眸子,淡笑说:“嘲凤国师,一生注定孤身一人。”
阿妴和姬儿说不清内心的感觉,反正就是觉得他的眼神很让人忧伤。
“这是命运。”轻叹。
“那个……”姬儿为难的说:“其实夙央师傅真的喜欢的话,能瞒得住我们的话,还是可以试试看啦?”
反正他觉得,有爹爹在,肯定没有别的男人能够靠近娘亲。
谁叫,夙央师傅现在的眼神和样子,真的很让人难受,明明夙央师傅没有露出伤心的样子啊。
夙央抬眸再次看向两个小孩,眼神柔和又迷离,似乎透着两个小孩看到了谁,犹记得记忆中红衣的小孩曾有一日拉着他的手,对他说:师傅,小龙儿会陪你一辈子,小龙儿最信任的人就是师傅!
可是这句话他记下了,小孩却忘得一干二净,长大后更是为了男人如痴如狂,做下一件件恶事。
忘了吧,忘了吧。
第二天,南云城码头一艘艘海船漂浮着,水珑等人上船,前往传言中的嘲凤宝地。
南云城内百姓们把整个码头都几乎占满,目送着他们的城主和其他人的离开。
“小花花,你说她看到我给她写的纸条嘛?”
南云城一座高楼上的青瓦楼顶上,一个素衣人坐在那里,他的容貌被纱帽遮挡,侧头对腿上的花鸡说话。
“咕咕咕。”花鸡翻了个白眼。
素衣人说:“嗯嗯,应该是看到了,不知道她会怎么选择?”
“咕咕咕!”花鸡翻滚身子。
素衣人一巴掌拍在它的屁股上。
“咕——!”花鸡尖叫,如果它翅膀够长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捂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素衣人哼哼,“一只鸡而已,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咕——!”负心汉,你既然这样说我,我要去死——!花鸡双眼含泪,挥动着翅膀往青瓦边跑,准备跳楼。
半途它的动作被细绳给阻止了,花鸡眼睛一转。哎呦,我就知道主银一定舍不得我的!
“死前先给我吃了。”素衣人如是说。
“……”鸡爷我还是去死吧—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