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缤纷,顺屋檐落下,滴水穿石。
董策站在曹家客房门外,静静的看着院中雨景,直到柳福拿着油纸伞跑来,两人这才各自打伞行出廊檐,步入雨中。
今天董策受王福延邀请去水味轩,说起来,他也算放了那胖子两天鸽子,现在也是时候见一见了。
董策先向曹府下人打听了一下,得知水味轩离此地并不远后,便直接步行前往。
当二人来到水味轩门口时,董策一眼便见到似乎恭候许久的王福延,并且在王福延身边还有一名同样体形,但却十分可爱的陌生胖子。
“董大师。”王福延冲董策一拱手,便笑道:“王某来此三日,总算能见大师一面了!”语气之中,不乏埋怨的味道啊。
“实乃琐事缠身,并非在下有意啊。”董策走到屋檐下,合起油纸伞向身后甩了一道水花,便交给柳福,又看向王福延身边的可爱胖子道:“这位是?”
“呵呵,我来给大师介绍。”王福延说着,便伸手一摆,介绍道:“这位便是这水味轩的大东家,施石亮施员外,而这位……”王福延正想介绍董策,施石亮则赶紧道:“想必就是董闯西之孙,董公子了吧!”
“正是在下,董策见过施员外。”董策浅笑施礼。
“客气,客气了。”施石亮说着,便道:“门前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里面请。”
三人又寒暄了一番,这才一路来到水味轩三楼一间厢房中,而董策的小跟班柳福,则可怜的站在走廊恭候着。
说起来这水味轩不论规模还是装饰,都不差王福延的十里飘香分毫,甚至在许多地方还胜一筹,只不过他们这里的佳肴无一不是水产。
刚入厢房,董策便嗅到一股喷香的鲜鱼汤,不由食指大动。
“来来来,董大师来试试小店的招牌名菜,白镜汤、金玉鱼、醉银钩……”施石亮笑着招呼道。
董策也不客气,坐下后便直接尝了一碗汤,立即知道这白镜汤其实就是桂鱼汤,金玉鱼不用尝他便看出是太湖银鱼炸的,至于醉银钩,其实就是白虾,这道菜董策在太湖楼也尝过,不过这里的味道的确比太湖楼更胜一筹。
三人都吃了一会儿,王福延才算先开口道:“鄙人这才来苏州,也算是受贤王之邀,我十里飘香代表金陵,施员外代表姑苏,另外还有一些州府的名厨也来此,一起准备赏花会的美食。”
王福延说到这,施石亮便放下筷子,看向董策接着道:“这听起来是赏花会,实则乃是为解决这次江南之乱的聚会,总所周知,江南三王,桓王不问世事,贤王不问朝事,越王只问花娘事,故此在江南大水患之后,三王都很少插手,然而如今士族官宦办事不力,导致民不聊生,桓王与越王我不知,但贤王是真要整治了,而……”
不等施石亮说完,王福延便道:“施兄啊,我们又不是什么官宦,操心这些也无用,还是说我们自己的事吧。”
“哦,是施某走题了。”施石亮惭愧一笑,便道:“董大师,我从王兄口中得知你的事迹后,也觉得你那一手奇门妙术可以吸引顾客,打出你我名气,不知你可有意到姑苏展?”
“求之不得。”董策点点头,道:“我所创艺苑在金陵只是一个起步,他日必然要展到各大州府。”
“如此最好不过。”施石亮笑笑,道:“金陵有你和王员外在,想必名气不难打响,而在姑苏,则希望董大师能与我水味轩连手了,不知你可否同意?”
董策闻言沉默半响,才笑道:“之前我看了姑苏几家名楼,原本有一些意向,但施员外既然是王员外朋友,这事也好说,只不过如今我要忙着金陵艺苑的事,短时间内无法到姑苏展。”
“无碍,无碍。”施石亮急忙道:“不过希望董大师能演一手先声夺人!”
“这没问题,不知要……”
便在董策正准备细问之时,突然,隔壁的厢房传来一声极大的喝问:“蓉儿,我已得知,与你有婚姻的那位董家公子已经来姑苏了,而且他是来退婚的,这不是你最想得到的吗?可你如今这话是何意?”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也接着提高了起来,不满道:“你耳朵聋啦,我与他退婚与否与你何干?”
“你我两情相悦,但就因为那董策在碍事,才造就了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如今怎就与我没关系了?”男人的语气突然一降,但声调依旧能透墙而来。
王福延和施石亮都是大吃一惊,而后纷纷看向了一旁董策,却见董策一脸平静,但微眯的双眸中,复杂之色一闪即逝!
“苦命鸳鸯,呵!”女子的声音充满讽刺,冷冷道:“当初我让你到我家提亲,你为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