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松早已潸然泪下,满脸凄苦,而听他这番话的瘦子等人,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瘦子更是几次准备开口,但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其余人也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继续向渡口走去。
长城渡口,董策手背上正有枚铜钱在四指间来回翻滚,却怎么也掉不下来,看得围在四周防止他逃脱的钟家村村民是目瞪口呆。
“跟你们打听个事啊。”董策说着,拇指突然把铜钱弹飞,再快速伸手一抓,随后张开手掌时,铜钱居然不翼而飞了,他这才指着北面的几间屋子道:“那里的渔夫哪里去了?”
“那里是没人住的,是我们村与长城县里的鱼贩子做买卖的地方,平日里只是放一些渔具,你打听这干啥?”一个村民道。
董策点点头,又问道:“没什么,只是我听闻有人在这里买了一只小老虎,我对此挺感兴趣,想问问还有没有。”
“娘的,原来是这事啊!”那村民也不知咋的,突然就恼起来,怒道:“买,他娘的真有脸说,那是抢啊,从一个小娃娃手里给抢去的!”
“你说什么?”董策一愣,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和你说吧,前不久,钟老大和长城县里几个猎户在天目山那边蹲了半月,好不容易弄死一头大虫,可随后现还有一窝小崽子呢,这山里也有山里的规矩,打猎不打一家子,但这窝崽子实在是太嫩了,都没断奶,放了它们那必然死路一条,所以钟老大他们合计一下,决定分了带回去先养着,到府城里找找买家,实在没有就养大点宰了扒皮,总之不能留着成祸害,而钟老大猎虎时出力最多,自然分到一只,可带回来后,他家儿子是喜欢的不得了啊,天天就抱着不肯撒手,连睡觉拉屎都要陪着,可结果呢,就前天在那里,给一富贵公子看上了,直接让他手下抢了去,不过那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丢了三两银子给娃儿,但饶是如此,也把娃儿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啊!”
这位村民长吁短叹的说了一通,最后似乎想起什么,又是一叹道:“咳,现在娃儿是想哭也没那个力咯,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几天啊!可怜我家闺女也是一样啊!”
董策总算是弄明白了,他就一直很奇怪,人家怎会把老虎当山猫卖给吕箫箫啊,结果还给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事,回头不敲打敲打那小子是不行了。
正当董策在这边询问他们村子的情况时,岸上,被称作钟老大的虎须大汉突然沉声道:“你们怎能如此对待金先生?”
董策闻声望去,脸上顿时挂起笑意。
只见岸北小道上,几个人快步走来,其中,一个光着脚的中年男子,样子是凄惨无比,头凌乱不说,还满脸花痕,沾满了碎叶残渣,最严重的一双腿,血肉模糊,看得董策摇头一叹,暗道:“我说用冷暴力,可没让你们真暴力啊!不过……我喜欢!”
其实一开始,架着金松的两人还让他抱住肩膀,吊在两人中间,可听着他不打自招的话后,气得两人直接一路拖到这。
也由此可证明董策说对了,否则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一群前两天还是淳朴的村民,突然就变成绑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妖,真是这位金大先生!
“大哥!”瘦子朝着钟老大一抱拳,扭头便一脸恨厉的瞪着金松,怒道:“那公子所料不假,我们家人全让姓金的给下了药啦!”
“什吗!”钟老大虽然听了董策一番言论,却仍旧是半信半疑,毕竟这两天金先生对他们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大伙可都看在眼里,谁能想到这丫的居然是当着自己的面,给他老婆孩子灌毒啊!
钟老大气得浑身直颤,他努力平复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瞪着一双虎目直视金松,寒声道:“为什么你要害我全村人?我们钟家村到底那里得罪了你?”
金松此刻是有气无力,也没在乎为什么钟老大是一副刚知道的样子,晃着脑袋道:“我也是被逼的啊,都是那范里正抓了我妻儿,强迫我给你们家人下药,然后逼着你们卖身到他家里做奴啊!”
“果然是范老鬼!”钟老大大怒之下,一拳就把身边一株胳膊粗的小树给击断了,看得董策这辈子头一次瞪圆了眼珠子啊!
“人才啊这是!”董策心里感叹一句,面上却直接插嘴道:“他吹牛呢。”
“董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前不久钟老大便得知董策的名讳,而他却不敢报上自己名讳,因为他现在还是绑匪,即便自己不惧,怎么也要想办法保住家人!
董策看了一眼脚边还在昏迷的曹洛蓉,而后从船上跳到渡口直桥上,抓起凉在栏杆上的衣服甩了甩,冲钟老大平静道:“如果范里正为了逼你们卖身,何必让他唆使你们落草,要知道,踏上这条路可就再也不是普通人了,他范里正若收留你们,那就是窝藏罪犯,而你们又是如此多人,那家伙即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听完董策的话,钟老大等人是差点就把金松给活撕了!这他娘的都死到临头了,还骗哥们呢!
金松则是突然来了精神,满脸骇然的看着董策,张着嘴老半天,最后结巴的问道:“你……你你你,你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