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进去?”江澄笑问,鹤惊寒摇了一下头,傲雪青松似得站在那,浑身散着冰凉锐利的剑气。江澄忍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弟弟的肩。
“怎么,不想看到青灯大师?”
“不想。”鹤惊寒直接道。
江澄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那时候她才刚和弟弟江浔一起生活不久,那孩子怕极了她会把他送回那个家里,十分黏她。她当时觉得好笑,就逗他说以后姐姐结婚了留他一个人怎么办,那小家伙一听就愣了,然后偷偷躲在卫生间里掉了好久的眼泪,最后还是她在门口好声好气的哄着,说姐姐想上厕所憋不住了,才把他给唬出来。
打那以后,乖巧的弟弟就对她身边出现的所有男性生物都特别警惕,有一次江澄的一个学长帮老师送了一点东西来家里,江浔立马一改平时小白兔的样子,眼神犀利表情冷峻的观察了那学长许久,愣是把那对江澄有点意思的学长给看的再也没有对江澄表露出什么意思了。
江澄现在想想,那时候护食样的弟弟,还真的有点现在这个鹤惊寒的影子。所以,鹤惊寒会对青灯大师这个态度,江澄早就想到了,或者说很多年前她就已经明白,不管是谁当了姐夫,弟弟都肯定不会喜欢那个人。
不过她的弟弟也是最懂事最贴心的,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做出什么让她这个姐姐为难的事情,相反,他会处处替她着想,就算外表性格都变了,这一点仍旧没有改变。
这次也是这样,本来两人应该去无极道观,但是在路上鹤惊寒默不作声改了一次道,江澄开始还没现,直到看到周围的景色建筑越来越熟悉,她才奇怪的问道:“这个路,不是去无极道观的吧,我怎么感觉像是去上云寺的?”
谁知鹤惊寒面不改色的回答说:“确实。”
“怎么又去上云寺了,你要去有事吗?哦,对了,你的师傅还在上云寺作客吗?”
鹤惊寒道:“不,师傅已经归观。但,你不是想去看他?”
江澄一愣,然后干笑的摸了摸脸颊,“有这么明显吗?我都没提过他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我想去看他的?”
“你是我姐姐。”鹤惊寒的言下之意是,因为他是弟弟,所以懂她在想什么。
事实上鹤惊寒早就现了,虽然有所改变,但是他对于这个姐姐的理解和爱护之心,和梦中的江浔是一模一样的,甚至因为承载了两个世界和更长久的岁月,而变得更加强烈。就好像他所有缺失的情绪都给了这个唯一的姐姐,有时心中的情绪起伏的连他自己都为之惊讶。
“好吧,既然你不进去,那我进去看看就出来。”江澄说。
鹤惊寒又摇头,“不必,我有事在身,明日这个时候我在这等你。”他说完就走了,也不给江澄反驳的机会,江澄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微微失笑,她怎么觉得弟弟越来越可爱了。特地找理由给她留这么多时间什么的。
好吧,她身边一堆不是口嫌体正直就是闷骚,只有青灯大师……是真看不透。
上云寺的外门在一处小巷,守门的是江澄第一次来看到的那个胖和尚,也就是住持殊印的师弟殊止,一个因为贪嘴总被罚守外门的大和尚。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太深刻,即使这是第二次见到他,还隔了好几年,江澄也给认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又是犯了什么错被罚到这里来守门。
江澄多看了两眼,见殊止胖和尚靠在墙边呼呼大睡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也没喊他,熟门熟路的直接伸手摸上了雕着莲花的石柱。
石莲绽开,小巷远去,露出一片寂寂寒山还有长长石阶。上云寺总与外界不太一样,不管是季节还是其他,仿佛在另一片天地之间。她深吸一口充溢灵气的空气,抬步往石阶上走。
身后消失的小巷中,熟睡的殊止和尚睁开一只精光奕奕的眼睛看了看江澄消失的方向,咕哝了一句什么又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翻个身咂咂嘴继续睡了。
江澄身轻如燕的走在石阶上,没过多久就见到一个沉默扫石阶的和尚,江澄觉得很眼熟,就是不太记得名字了。
“嘿~你好啊~”
那个和尚抬头看到江澄,显然也认出她来了,行了一礼后,还特地说了一句:“刑戒师叔下山去了,江施主放心。”
江澄听到这话,忽然就想起这位是谁了,她从第一次来上云寺,那位刑戒师叔就莫名看她不顺眼,天天防贼似得防着她,尤其不喜欢她去糟蹋他们青灯师祖。他还把一大群弟子们召集在一处,天天在锻炼之余耳提面命的要他们防着她去找青灯大师,还说了不管她向谁询问都不许告诉她青灯大师在哪。
只可惜,江澄是谁,她想找人问青灯大师的情况,轻易就问出来了,因为这些大和尚都心软和善的不得了,稍稍拜托就会犹犹豫豫的告诉她,特别是年轻一些的弟子,更是脸皮薄。然后就变成了,这些和尚们一见到她都不用问,就自动告诉她青灯大师在哪了,还会提牢头供刑戒师叔在不在的消息,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