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有很多,最适用的当然是修路了,自长安与洛阳的水泥道路贯通之后,原本需要快马十日奔行的路程,现在三天便可抵达,这就是路通的好处,然而,对于调动军队来说,水泥路仍然不够快,至少也要配条轨道交通才行,李泰起兵的时候,十万大军,他只用了十天时间便抵达了长安城下,陛下应该知道他是怎么行军的吧”
“铁轨,火轮车”
“没错,不过他修的东西还太粗糙,并没有将此物的功能挥出来,如果由古月先生牵头打造一条从长安直达太原的铁轨,再安上一个大马力的蒸汽动机在车头和车尾,相信这么点距离,只需一日一夜便可抵达。若是这铁轨能够遍布天下,陛下可以想象,四边大将离中枢的距离还远吗”
“火轮车竟然有此妙用,你为何早不将其献出”
“您也没问我呀难道您看不出来我浑身都散着一种气息吗这种气息叫懒。”
“你。”
总算找到话头气他一下了,看着呼气如同风箱一样直往古月刀文办公室跑的李世民,阳林总算清净了,拿起一摞书,朝教室的方向走去,好几个月都没讲过课了,也不知道水平退步没有。
李世民要做的事一般都是说干就干的,大唐现在国库充足,生产力过剩,百姓的余粮都足够吃两三年的了,正是上马基础建设大项目的好时候,多年没有全负荷生产的炼钢厂终于迎来了一次全员上岗的机会,各地除了忙春耕的农夫,多余的劳动力也被朝廷征召了起来,看着钢铁厂和煤炭厂那些巨大烟囱,更加让阳林有了远离长安的冲动。
转眼便到了长孙皇后下葬的日子,所有皇室成员和朝廷大臣都披麻戴孝的集聚在了这座高达六十米的通天浮屠塔下,阳林一家也来了,就连刚出月子不久的李丽质也不例外,本来心情还有些沉重的阳林被褚遂良的一篇长达数千字的悼亡雄文念的昏昏欲睡,好死不死的李恪胖子又被司仪太监安排在了阳林的身后,就他么搞不懂了,一个皇子的身份为何就不如一个驸马都尉了,虽然人家是庶出的,虽然人家现在很胖。
“嘿,没把站着睡觉的本事练好之前,可千万要打起精神,在这种地方失仪,我敢保证你的后果很惨。”大胖子沉闷的声音在阳林身后响起,让本来不太受司仪官注意的阳林瞬间受到了特别关注,四双美丽的丹凤眼差点把阳林的隔夜饭瞄了出来。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现在文德皇后都下葬了,陛下再没有留你在长安的理由了吧”阳林有些恨恨的小声道。
“我怎么知道,反正父皇压根没有提让我返回封地的事情,看来青雀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了咱们大唐的分封制是有问题的,要不了多久,针对藩王的新政策就要出来了吧我可是第一拨受益者,哦不对,可能是第一拨受害者。”李恪同样小声的回答着,这些日子他在长安深居简出,活的战战兢兢,连近在咫尺的天授驸马府也没敢登门,也只有在这种大仪式上能借机跟阳林讨教几句。
“改改也好,太上皇临老还给陛下添了那么多兄弟,多少有几个不安份的,未必是针对你们这些亲儿子,只要心里没鬼,你怕什么,或许你越是怕,陛下才越觉得你有问题呢适得其反你知道什么意思不”阳林有意无意的提醒道。
太祖李渊从登基开始,宠幸妃子的频率就极高,阳林依稀记得后世史书上记载李世民光弟弟就有十六个,后来他在长安城里建了个十六王宅,将这些王爷兄弟们全部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圈禁起来,可现在十六王宅还没建起来,那些亲王们还散落在大唐的四周,各自剥削着自己封地上的民脂民膏,但这十六王里可不包括李世民自己的儿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有了生命危险,你会不会救我”沉默了许久,李恪突然向阳林问道。
“这个世界有苦果,有结果,有恶果,就是没有如果,要是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我答应你,救你一命。”对于李恪,阳林是很有好感的,当然,这是在说他长胖之前,答应他,至少能在心理上给他一些安慰吧
果然,在听到阳林的口头保证之后,李恪的精气神比之前好了很多,一直徘徊在眉宇间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对于阳林的性格,他多少揣摩出了一点,一个几乎无欲无求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无敌的,你如果跟他讲什么利益,那不仅不会打动他,反而会被他反感,只有跟他讲情面,或许能有点作用。
李承乾就不这么想,他用的方法更极端,千方百计的将阳林推到李世民的对立面才是他想做的,经过几度沉浮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打败自己老爹的办法,那就是阳林,一个总是能让人大吃一惊的人。
通天浮屠塔的顶层,气喘嘘嘘的李承乾终于将长孙皇后的灵位摆在了香案的中央,作为人子,他要给所有前来祭拜的宾客回礼,以大唐皇亲和臣子的数量,他至少要做一整天的磕头虫。
在给长孙皇后的灵位上过第一柱香之后,李世民神情黯然的来到了塔顶的围栏处,他不想让臣子们看到自己的眼泪,是以偷偷的擦拭着自己的眼角,李承乾的哭嚎声适时的响起,让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这些日子他在拼命的找事情给自己做,好让自己不再那么想这个女人,可有些事情,他总是要面对的。
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对长孙皇后的爱,李泰是他故意放走的,李承乾也是他必须要软禁的,因为如果不这样,他怕这个孩子最终会玩死自己,最后再想想李治和天授驸马府里的四个女儿,李世民才有了一丝欣慰的笑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