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和林清婉并没有直接回京城,而是先回了一趟林家老宅,将埋在祖坟里的阵法起出来。
阵法同样放在一个盒子里,但盒子却焦了,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已湮灭成灰。
易寒不由看向林清婉,“土不像是被人动过,看这盒子的痕迹,破阵的时间应该不久。”
易寒捻了捻盒子里的余灰,沉吟道:“看这湿度,应该不超一月,但也绝不是这几日,奇怪,这里的阵法怎么会被破?”
“苏怡康是三月十一号那天突然吐血昏迷住院的?”林清婉模糊记得调查苏怡康时有这个日期。
“对,应该是阵法反噬造成的,所以林老太太才转而启动了埋在苏家那边的阵法。”易寒疑惑,“三月十一号,阵法怎么会被破了呢?”
林清婉垂下眼眸,她知道为什么,因为那天晚上她从异世回来,林江用功德替她续命,她命格改变,之前对她命格有影响的东西自然也就改变了。
林清婉将盒子收起来包好,“这些事情不要告诉我爷爷。”
易寒看了她一眼,点头应下。
俩人将坑重新填回去,就回林家老宅。
林肃正在林家的小祠堂里呆,看到孙女回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点燃了三炷香给插上,合上门落了锁。
林小妹是庶出,甚至连庶出都算不上。
当年林肃的父亲参军抗战,立了不少的战功,上峰将自己的一个姨娘送给他。
那就是林小妹的生母,她是戏子出身,先后跟过几位将领,但都不是自愿。
被人送来送去,直到跟了林肃的父亲才安定下来。
她怀孕后,林父就将她送回老家交给妻子,林肃的母亲虽有些怨恨,但也同情她,让人照顾她生下小妹,之后就一直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起。
或许是经历的磨难太多,她不太信任男人,相比丈夫,她更信任林母这个大婆,对林小妹也不是很喜欢。
用她的话说,女子生于这个时代就是冤孽,生死都低贱,所以她连名字都不给林小妹娶,只叫她小妹。
林肃比妹妹年长好几岁,当时正是上学的年纪,每天下学堂还有许多的玩伴,对家里多了一个妹妹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直到他父亲战死沙场,日本人打到了家乡这边,有人告密他们家是国军高级军官的家属,他们这才不得不南下投奔父亲的至交。
哪怕他们有钱,一路上到苏州去也艰难得很,更何况苏州也是敌占区。
可当时流言纷飞,都说他父亲虽是抗战的烈士,但私底下已经投靠了共党,国军那边正在找证据清算。
他们家惶恐不安,除了投靠林伯父也没别的出路了。
一路上,姨娘为了他们死了,母亲也病重,到苏州没多久也死了,家里一下就只剩下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他们兄妹二人经历过生死,他救过妹妹,妹妹也替他挡过灾祸,哪怕后来俩人渐行渐远,三观不合,他也没想过妹妹会害他。
当初林苏两家被清算时多难啊,闻战失陷在战场上,不知生死,闻安因跟同学起了冲突,被打成坏分子关在牢里,闻博才六岁,饿得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她买通了往这边来的运输队,悄悄地给他们送来一小袋谷子,靠着那些,闻博才活下命来。
人心果然都是会变的,却还会变得模糊不清。
比如闻博,比如他。
林肃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来,对孙女展颜一笑道:“走吧,我们回家。”
林清婉轻轻地应了一声,扶着老人家上车去。
梅香园里的林家还是老模样,易寒送他们到楼下便离开了,他还得回去做汇报呢,他叮嘱林清婉,“明天早点去基地,我们可能要开会。”
林清婉应下。
祖孙俩才将屋子收拾一遍,林闻博便打了电话过来,“您回家了?外公那边还好吧?”
林肃兴致不是很高的应了一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闻博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城北新开了一个楼盘,我和乔梦去看过了,地理位置和户型都不错,我们想给淸俊定下一套来。”
林肃幽幽一叹,开始扒拉起楼上的藏品有几样是值钱的,正要说话电话就被人接了过去。
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就见林清婉含着笑意问:“付还差多少钱?”
对面显然没料到突然换成了林清婉,一时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