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原无争不清楚，琉璃玉体竟还有这般禁忌。

“所以——”

仙者嘴角盛开了一朵无助的悲哀。

那是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为仙而生的人，到头来却失去了仙的垂怜——道长，我是不是不配以仙者的名号自称？”

通体纯净的身躯，如今只剩强过一般人的防御和武力，其中与大道相生的牵系，尽数被斩断——苏离注定了要在这人间渐渐老去的结局。

原无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好像犯了很大的错。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怨恨，想尽办法的报复，可惜最终也狠不下心动手，只能绞尽脑汁的找些让你不快的事情，逼你去做。”

原无争听了试图安慰，可他出口便是错：

“抱歉，不过这样一来，你的身体就不用再受凡俗影响——”

“不受凡俗影响……也不尽然是好事呢。因为我自己变成了污浊，所以才不受影响了啊……”

伸手试图抚平眼前人拧起的眉角，苏离带着眷恋又自卑的神色说：

“我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也没有什么威胁了。情劫解开，道长的身体是世界上最接近仙道的身体，道长的心境修为本来就冠绝天下——如此，我已在皓月之光的普照中渺小的看不到自己。”

仙者的指尖颤抖着。

“原无争，你觉得我堕落吗？婉转承欢在你身下的样子，令人厌恶吗？这样的我，可还能得道长的一丝垂怜吗？”

哀求而不得，是一种多么的沉重的心情。在经历了环境与现实的双重磋磨之后，风雨飘摇之中的心，就像那无根的浮萍一般需要一处依靠。

“果然，假的琉璃仙体，怎配道长如此绝代高人……”

苏离的眼角控制不出的沁出泪花。

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此刻，仙者自己也搞不清楚。

“你在我心里，从来不染尘垢。”

原无争夹住了苏离缓缓下滑的身躯。

他的手下是宛若凝脂一般光滑的皮肤，他的胸口被怀中人湿漉漉的身体弄得染了水色。

仙者的脸被按在响动着强有力心跳的位置，因此看不清说这句话的人究竟是什么表情。

“我竟然……住在你的心里？”

苏离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害怕，这个安慰只是道长愧疚之下的一时施舍，自己轻贱了身体和人格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最大的笑话，所以，才渴望相信又不敢相信。

“在，很早之前就在。”

原无争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

苏离的脆弱让他生出一种想把人揉碎了融合在自己骨髓里的冲动。

“道长。”

仙者的气息有些急促，冰雪一样的肌肤上出现了几抹鲜艳的红色指痕。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求仙之人最忌情欲。若我沉沦在人世的纠葛里，那么为苍生开仙门的天命将无法完成……”

原无争放不下责任。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子。

即便做出一副远离世俗，和凡人、众修士划清界限，希望他们永远不要靠近自己的样子，可道长心里总会记得。

率领三教抵御外界入侵的时候，如此；现在面对灵气枯竭问题的时候，亦如此。

在灾劫前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啊，你们何德何能，受到强者的这般垂怜？

苏离的手抚上原无争的眉眼，说：

“修行，从不强迫人六根清净，因为活着就是最基本的执念。有取有舍，方能得到，不困于心，不乱于情，初心尚在，留一点痴——道长，我只求你最后一点痴心。”

温柔的吻最先落在苏离唇角。

柔软中带一丝微凉的碰触，细细密密的抚慰过精致的耳廓。

也不知是谁先意乱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