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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朝军队那边的愁云惨淡不同,苏云和刘縯刚回到城内,就受到了极为热烈的欢迎,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尽情高呼。
这一战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大军硬生生就那么被打退了,许多人到现在还感觉是在梦里。
刘縯非常激动,拉着苏云的手登上了城楼。
“这一战,最大的功臣当属刘秀!”
“刘秀!”
“刘秀!”
……
士兵们跟着呼喊起来。
“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刘縯接着喊道,士兵继续附和,城内一片沸腾。
苏云看着这些人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情绪却没那么高涨,尸山血海在战斗的时候没怎么在意,现在回过味来一阵恶心,打仗不是过家家,这种经历实在有点糟糕。
沙场点兵、浴血奋战,这些词以前听起来无比热血,现实却是刀刀到肉,你死我活。
“天道这个老娘们真是害苦我了。”
激起总是短暂的,喧嚣过后舂陵城又恢复了死寂,毕竟外头的十万大军还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这里。
一大波工作让苏云和刘縯马不停蹄,安排士兵收殓死者,统计剩余粮草,补充守城器械的损耗,一直忙到深夜。
情况不容乐观。
这一战舂陵军阵亡了近千人,加上重伤的一起,还能战斗的人不到四千,另外粮草也仅仅能支撑一周。
援军依然没有半点消息,这一点让刘縯非常心焦,智商正常的人都看得出来,在十万大军的面前,他们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苏云也没心思再去考虑这些事了,这一天的精神紧绷让他这个战场新人实在吃不消,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接下来的几天局势格外平静,新朝军队因为攻城器械被焚毁一空,差遣工匠正伐木赶工,所以一直没有组织大的进攻,每天只是派一些骑兵到城门前叫阵,起初刘縯还让弓箭手招呼一阵,后来觉得实在太浪费箭矢了,就懒得再搭理他们。
这些骑兵见没了弓箭,胆子越大了起来,每天准时过来骂一阵。
甄阜想得很好,就是要动摇舂陵的军心,可是他明显高估了这伙豪强的文化水平,不知道去拿拉来了一个教书先生,整天之乎者也引经据典地来骂,墙头上的士兵大多没读过什么书,看了几天也没听明白这老先生是来干什么的。
刘縯倒是听懂了,但是他武功虽强,肚子里的墨水却不多,只能充耳不闻。
苏云这个文科生可就不一样了,以前上课的时候最讨厌文言文,一看到老先生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每天他也准时登上城楼,和下面的人对骂,很明显他嘴上根本不积德,什么难听骂什么,把甄阜和梁丘疵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来来回回骂了好几遍,而且都是些大白话,大伙都听得懂,舂陵的豪强们也个个跟着起哄,气得老先生脸红脖子粗地哑口无言,后来无论如何也不来了。
甄阜自然是气极,每天都嚷嚷要把这城给屠个几遍,可是一方面器械没准备好,另外百夫长也要重新提拔,最重要的是根据探子的回报,城内的粮草所剩无几,所以理智告诉他再忍些时日舂陵将不攻自破。
城内的日子的确很不好过,尽管有苏云每天骂人的好戏可以看,但是精神上的胜利喂不饱肚子,现在已经为了节省粮食,已经开始实行配给制度了,每人每天只能领到小半碗粟米粥,如果不是因为舂陵军都是本地豪强组成的,估计早就有人要当逃兵了。
“已经差不多两周了,最后一点粮草已经吃完,我们现在必须要做一个选择了。”
刘縯拍了拍桌子,看着房间里的几个将领。
“也许我们再坚持坚持,可能明天援军就来了呢?”一个将领说道。
“要来的话早来了,那帮人可不像咱们舂陵军,造反只是想混口饭吃,十万大军摆在这,他们怎会愿意派出援兵!”一个将领反驳道。
刘縯看向苏云,“你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