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你怎么看?”
曹操的目光转向了郭嘉,沉声问道。
郭嘉则抬起头来,笑着道:“主公已有决断,何需问嘉?”
曹操叹了口气,却没有再开口。
目光中,闪烁着激赏之色,他站起来,绕过身前的长案,迈步走到了大帐的门口。
就如同丁辰不可能退后一样,曹操亦无退路。
奇袭扈城亭的计策是他一手策划,在联军之中,其实并不被看好。
但是由于鲍信的力挺,这个计策最终得以实施。为此,曹操以陈留招募的五千兵马为赌注,率三千谯县子弟兵,以及鲍信支援他的两千步骑,浩浩荡荡杀来扈城亭。
不管奇袭的效果是否在,他必须攻占扈城亭。
若不然,他就无法向鲍信交代,更可能失去在联军中的地位。
这一点,曹操很清楚。
他没有想到,会在扈城亭与丁辰重逢,更没有想到,短短数月后,他们要刀兵相见。
而且他还知道,如果他继续进击,那么将会和丁辰彻底反目。
这一切,都值得吗?
曹操说不出答案,可是他却别无选择。
“操少年时,任性顽劣,尝为相邻所不喜。
得长者教诲,方知大义,而后苦读诗书,终有所成。黄巾之乱前,操所愿者,他日效仿班定远,能为我大汉江山开疆扩土;然大乱之后,方知百姓艰难,苦不堪言。
从那时起,操立志要为苍生立命,可惜十常侍把持庙堂,祸乱朝纲,终不得一展抱负。
操与本初交好,却自知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本初出自四世三公之家,气度恢宏,有豪强之姿。而操虽战战兢兢,却始终不得为党人所重……今天下大乱,董贼废立天子,屠戮朝中忠臣,使得小人立于庙堂,而君子却退隐山林。此绝非强盛之相,故操不得已,冒险行刺,却未得功成。
置妻子于险境,非操所愿。
今起兵讨贼,会使妻儿有性命之忧,更非操本意。
大丈夫当有所为,操虽不忍妻儿遇险,然思及天下苍生,便舍弃小家,又有何妨?”
曹操声音洪亮,可若是仔细听,却能现他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那眼眸通红,更有水光闪动。
曹操转过身,看着帐中众人道:“此一战,与操而言,可有可无有,并非必须。然若得占领扈城亭,则荥阳必然吃紧,更可助本初分担压力,与讨贼而言,有莫大关系。
所以,操恳请诸君,助我一臂之力。
天亮之后兵扈城亭,若是子阳拦路,亦无需手下留情……就只当我们素不相识。”
那最后一句话出口,曹操竟潸然泪下。
夏侯惇等人不由得感动,纷纷躬身领命。
而典韦更大声道:“主公休要担心,若是那丁子阳不识天数,典韦定取他项上人头。”
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引得夏侯惇等人不满的目光。
曹操却好像浑不在意,拱手向众人道谢,而后大家才散开来去。
“典韦!”
“郭书生,甚事?”
出得大帐,典韦正要离开,却被郭嘉一把抓住。
郭嘉拉着他到一旁,轻声道:“典大个,怎地刚才胡言乱语?”
“我哪有胡言乱语?”
国家叹了口气,道:“难道你看不出,主公与那丁子阳感情深厚,犹甚于元让等人。
主公只想占领扈城亭,并无意害丁辰性命。
你倒好,开口闭口取人级……若你真的害了他性命,主公定然会非常的难过。”
“啊?”
典韦顿时长大了嘴巴,诧异看着郭嘉,有些不解。
郭嘉道:“典大个,你听清楚了。
明日上得战场,你的任务便是保护好主公安全。至于其他事情,切莫插手,更不要害了丁子阳的性命。这其实,是主公的家事,里面的情况你我并不是特别了解。如果真的害了那丁子阳的性命,主公就算是不责怪你,也一定会倍感上心,明白?”
典韦不是很明白。
但是他却听懂了郭嘉的重点:保护好曹操,不得还丁辰性命。
他搔搔头,轻声道:“多谢奉孝提醒,若不然害得主公难过,便是典韦的罪过了。”
郭嘉微微一笑,没有再言语。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明日,明日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场面呢?
他,有一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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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曹操下令大军出。
他命令夏侯惇为先锋,于禁为副将,率一千兵马先行开拔。
而后,他亲率大军,以夏侯渊为别部司马,曹仁曹洪两人为校尉,各领一校为中军,共三千人。而后,他又命卫兹率一千人为后军,押运粮草辎重,随后出。
五千大军,听上去人数并不多,可是却浩浩荡荡,气势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