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君玮嘲讽之声远远传来,韩小六回得极快,声音也大,震动四下。
“乐郎君又不是你们!你们打不出来,乐郎君可打得出来!现下乐郎君一定已然大胜!现在慢慢而行,耽误了战机,都是你们的错处!”
刘武周尉迟恭苑君玮这种虎狼将帅之前,在多少恒安甲骑面前。韩小六这个身形单薄,犹带稚气的少年,丝毫畏惧之态都没有,脖子也始终梗着,一点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宋宝这一刻,手按着刀柄,真的想一刀砍了这韩小六!陈凤坡却放弃了,垮着肩膀在一边站在,反正都已经这样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横竖今天韩小六已经决定得罪所有恒安鹰扬府的人到底了。自己选择追随乐郎君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一生当有诸多磨
难………苑君玮一脸鞭痕,神色真正狰狞起来,原来想砍韩小六一刀,纵然愤怒,尉迟恭一拉,也就罢休。现下哪怕刘武周也在,苑君玮又将直刀拔了出来,这次连喊声都没了,只是狠狠一磕马镫,直冲韩小六而
来。
纵然刘鹰击怎样责罚,也要一刀砍掉这小子,看有没有人还敢当面辱及恒安鹰扬府上下!
苑君玮这次冲击之坚决勇猛,裆劲给得十足,战马马蹄力之处,大块的冰雪横飞,胯下战马,就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韩小六冲击而来!
尉迟恭猛然一扯缰绳,战马打横,拦在苑君玮冲击而前的路上。苑君玮也不和尉迟恭废话,一拨马头就要绕开他。尉迟恭战马打横,也还未曾力,只要绕开他,尉迟恭拦不住自己!而在另一边,韩小六他们也看见了苑君玮冲击而来,韩小六一把就抽出弓来,闪电也似搭箭上弦。这小子真是个胆大心狠之辈,手指一动就想放弦!宋宝在侧,终于反应过来,猛然一掀韩小六胳膊,弓弦
声一响,羽箭冲天而起,韩小六侧头怒目而视宋宝,又想从撒袋中抽箭,宋宝已经怒吼出口:“韩小六,老子先砍了你!想把大家都害死不成?”尉迟恭那边,在苑君玮准备绕开他的时候,尉迟恭已经伸手,一巴掌就拍在苑君玮坐骑鼻子之上,苑君玮坐骑长嘶一声,顿时就前腿一软,跪倒在地。苑君玮也给带得倒下,就地一滚翻身而起,瞪着尉迟
恭眼睛都红了,似乎在下一刻,不管平日里多么忌惮尉迟恭,也要扑上去和这黑尉迟分个胜负!
苑君玮和韩小六这俩熊孩子,彻底将玄甲骑和恒安甲骑之间隔阂放大。两军的战兵都走到前头去了,此间的都是辎兵。
辎兵行进艰难,难分队列,两支辎兵差不多就混杂在一处。刚才就差点闹起来,不过大家还晓得进退收敛,互相问候几句祖宗,也没到真个动手的地步。
现下苑君玮满地打滚,韩小六一箭冲天,又把火气引燃。边地汉子,本来就强悍凶蛮,桀骜不驯。两军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同生共死的情分在,这下子纷纷怒吼出声,各自寻趁手兵刃就要厮打在一起。
这些时日,云中之地,恒安鹰扬府受到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南有王仁恭绝粮,北有突厥执必部深入逼迫,困守孤城,风雪之中,六百骑匆匆北上,试图破局。一路就在大雪泥泞之中挣扎前行。人人心中,憋得似乎都要爆炸。一支军队,都是活生生的人组成的,各有想法,各有心思。不是将帅威望重,任何时候只管下令,就是令行禁止。练兵带兵之道,从来都如炼丹孵卵,要小心从事,认真对
待。
今日虽然刘武周在场,但是一时间这些边地汉子这些时日累积的压力都被引燃,浑然都忘了他们刘鹰击就在场中,真的各寻家伙,就要厮斗在一起,在这大雪之中先殴斗一场出了胸中郁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