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听着方寸的话,叶玄真整个都懵了一下,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太工整了!”
而方寸则看着叶玄真复杂的脸色,神色愈平静了些,声音显得亲近,而且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的术法,工整精准,到了极点,看你一式术法,我甚至可以看到你乐水宗经义之上是如何讲解的,可以看到你私下里是如何依着经义上面的阐述,一点一点认真参研,努力让自己做到不差毫厘的,可你已经一点错处也没有,但你仍破不了境,对么?”
“唰!”
叶玄真整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呼吸都重了一些。
方寸说出来的,正是他最痛苦的地方,他从很早之前,便已是乐水宗最有希望突破凝光境的人,而如今两年时间过去了,他还是师长们眼中最有希望突破凝光境的人,可偏偏,他一直没突破,反而是之前两位不怎么被人看好的师弟师妹突破了,惟独他一直卡着……
他向师长们求助,便是师长们,也觉得他修炼的根基之扎实,没有一点问题。
但他娘的没有问题,就是偏偏过不去,你说气不气人?
方寸这番话,竟似直接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
……
“额……方二公子见识独道,教人佩服,只是,你觉得这些弟子,该如何精进呢?”
而在一片有些压抑的氛围之中,乐水宗几位长老也在面面相觑。
若是方寸一开始,便说了这样的话,那么几位乐水宗长老,非但不会当回事,甚至会嗤之以鼻,毕竟方寸自己,修为也只筑基境,别说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便是这三位乐水宗弟子面前,那也算是后进,可方寸先让雨青离露了一手,精妙入神,却让他们不敢不在意了。
你要说人家大言不惭,但人家确实指点出了修行半年便神意饱满的弟子……
“小子末学后进,说这些话倒显得有些大言不惭了……”
方寸笑了笑,向几位乐水宗长老揖了一礼,脸色略认真了些,道:“不过既然要讲,那我便也斗胆现丑,在我看来,乐水宗底蕴深厚,传承精妙,这几位师侄也都是天赋极佳,修行刻苦,然而却总是在某些细微处短了功夫,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却也极为简单!”
说着,不理会几位乐水宗长老脸色如何,便看向了那第一位出手的凌印,道:“小火灵术自是神通玄妙,威力奇绝,可这位师侄修炼之时,却未稍分了神,此法本是驭敌之法,追求得本是威力,若是我修此法,定然先求三脉充顺畅,法力精纯,苦心磨砺,以求可以拥有更高的神通,待到这一式火法真个修出了火候,何必以火化雀,雀形自然显露出来了……”
说着看向了那位凌姓弟子,道:“到了那时候,你这一式神通,便也得了神意!”
那位凌姓弟子听着,已是张大了嘴巴。
而方寸则忽然又道:“对了,你以后修炼,可以尝试加入‘人迎’与‘翳风“二脉试试!”
那凌姓弟子整个都懵了:“这……这两脉不是我乐水宗宝身修法啊……”
“只是尝试一次,经由些许法力运转,问题不大的!”
方寸向他笑了笑,道:“若是感觉提升不大,到时候可以及时停下!”
且不待那位凌姓弟子心里如何想着,乐水宗几位长老里面,也有人暗中推敲了一下方寸所讲,慢慢的,眼神竟是一亮,借着那二脉与小火灵术的贯通,竟似现了一个新的天地。
“还不快谢方二公子指点!”
那位长老见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已是忽然一声冷喝。
凌印吃了一惊,急忙向方寸揖礼。
方寸向他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那位施展引江法的弟子,道:“你法力深厚,根基极佳,修炼水相神通本是极为贴合,然而若是我修你这一道引江法,却不会每每摧动全身的法力,强制驾驭江流,水乃至柔之物,却有决堤覆山之威,你强驭江流,却等若与江流为敌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你既学水相法,便要多感知江流之势,借力引导,而非强行驭术,所以若是我来修,便会少三分法力,多一分神念,如此自身的消耗,可比之前省下了不是一星半点了……”
那位弟子听得脸色一惊,越想越有道理,但却有些迟疑:“可我的神识并不强大……”
“若不强大,那就去学得强大!”
方寸直接打断了他,道:“难道在错误的路上一直走下去,便能成功了?”
那位弟子神情一震,急急向方寸施了一礼。
“至于你的流云广袖……”
方寸最后看向了叶玄真,笑道:“若想得了神蕴,先便要入神,心之沉入,万事皆通,吾心里只有这道术法,其他一切皆为虚侫,你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一式术法哪里不能出现错误,哪里又还有些不足,看起来修炼的一丝不苟,实则心神皆沉在了别处,又如何能得了神蕴?”
叶玄真只觉得方寸高深莫测,说的话似乎有礼,但偏偏心间也有十足傲气,一时难以接受自己是错误的问题,这时候听了方寸的话,不敢无礼,但也下意识道:“那该如何?”
方寸想也不想,便笑道:“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