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这位仙师方尺的弟弟,居然大手笔买下守山宗的三成灵脉,在这清江郡六大宗门之间,就已经是一桩大事,引了无数探讨,人人都在讨论着方家得有多大的底蕴。
不过,买下只剩空壳子的守山宗倒也罢了,更没让人想到的是,方寸才入了守山宗不到一个月,居然便又入了一次后山,不知用什么秘法,从已经疯癫的守山宗神山长老那里,问出了守山宗已经失传的神冥宝身法,在清江各大宗主们的眼里,这就更是一件大事了……
一道四品宝身法,听着不算什么,但那却可以决定一方宗门的命运。
那是堂堂一方郡宗的立道之基!
与这件事相比,那三百龙石的事,反又不值什么了。
当然,就算心里对这件事再好奇,如今面上,却也是不好多问的,只能私下打听。
而在众宗主悄悄的打量着自己时,方寸在看这小小别院,院落不大,显得有些古旧,而诸宗主们过来,也皆是独身一人,身边最多带个弟子,或是童儿。如今范老先生还未现身,他们便也都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别院之中,喝茶叙话拉家常,看起来倒像一群富家翁一般。
别个仙会,无一不搞得神光流转,宝气仙风,恨不能彻底洗去了人间烟火,倒惟有这位范老夫子,硬是把一场清江郡修为最高、地位最高之人的聚会,搞得便如乡下走亲戚。
除了自己那艘法舟,山下也没有见着别的,想必这些宗主们,也都是御剑或腾云而来。
更有意思了!
小徐宗主坐下了之后,便暗中向方寸使了不止一个眼色,询问他是不是趁着现在,过去拜会一下范老先生,但方寸却只是安坐不动,小徐宗主也无奈了,只能由得他去。
……
……
“诸位宗主们皆已在殿内等候了……”
刚刚坐下,不到一会,便听见殿外有人笑着开口,殿内说话闲聊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
方寸转头向殿门口看去,便见得有位白须白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方寸抬头看去,便见这老者身材不大,但却甚有威仪,身上穿了一件古朴宽松的白袍,头上束着一顶墨色玄冠,腰间佩了一把淡黄色的剑鞘,脸上无笑,但却似乎天生便给人一种亲和与慈善之意。
殿内众宗主见了,便皆起身行礼:“拜见范老先生……”
“呵呵,免了免了,说了多少次,何必如此在意这等繁文缛节,没得烦躁!”
那位老先生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然后目光于众人面前一转,便很快落到了众人间的方寸面前,居然就这么直接向着方寸走了过来,脸色一板,道:“好个方二,你可知罪?”
殿内众修闻言皆是一怔,心间微凝。
小徐宗主更是慌得差点连椅子也碰倒了。
方寸好奇的向这位老先生看了过去,他能一眼认出自己不奇怪,却没想到他一开口便要拿人问罪,老头这么硬的么?
范老先生望着方寸的表情,顿时大笑了起来,道:“你是方尺的弟弟,亦是老夫的子侄,若不来清江郡便罢,如今来了一个月有余,居然一直没有来主动拜会老夫,便是这一次,还是因为公事,才总算是见到了你,你说,老夫是不是应该先问你一个不敬之罪?”
“这……”
众修闻言,便都有些恻目,老先生好像对方家的二公子很是亲近啊……
一边的小徐宗主也悄悄松了口气:原来是玩笑来着!
而方寸看着这位满面堆笑的老先生,心里也有些无奈,只好揖礼一拜,道:“老前辈还请恕罪,实在是晚辈初至清江,山间事务繁忙,倒是耽搁了,以后一定改过,一定改过!”
“呵呵,坐下吧,难道老夫还真罚你?”
范老先生呵呵一笑,摆着手让方寸坐着,已有仆从给他搬来了一张古旧的太师椅,老先生坐在了方寸对面,笑着道:“你的事,稍后我再与你说,公私要分明,先说公事!”
说罢了,便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向了周围诸位宗主,笑着道:“此番召你们过来,也无甚大事,老生常谈罢了。我清江六大宗门,守一方水土,庇域内百姓,斩妖邪,立功德,本是炼气士的本份,倒无甚可夸耀,不过宗门以功德分龙石,却也是由来规矩!”
诸位宗主听到了这里,便都微微直起了腰背。
小徐宗主也悄悄推了方寸一把,示意他如今说到正题了。
诸宗门各有灵脉,汇聚山间,蒸腾灵气,造就洞天福地,但灵脉却有强有弱,亦有枯竭断续,所以时时需要龙石投入其中。从这等角度上来说,龙石便是修行界里最重要的修炼资源之一,诸宗门每三年,都需要从清江郡府获得龙石,有了龙石投入灵脉,灵脉便会愈生灵,滋养山岳,灵草丛生,而宗门弟子与长老们的修行,便也会愈得进境神速……
若无龙石,灵脉枯竭,山门破败,也越来越不像个宗门的样子。
“以前清江郡来的龙石,已有数年,只是给了你们五大宗门了,但今年,却不可忽视了守山宗。呵呵,这段时间,掌令来报,守山宗弟子表现极佳,功德立得着实不少……”
范老先生说着时,满是笑意的眼睛,已经落在了小徐宗主与方寸的面上。
“看样子,以后的龙石,该由五份,改成六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