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棍棒和骨头碰撞的声音,而苏沐阳从我面前倒下,我愣住了,紧紧抱住他血流不止的头,献血沾满了我的双手、双臂和衣服,甚至脸上还有溅上的血迹,我瞪着那个罪魁祸,大吼:“救命啊!打伤人了!救命啊!”
那些打劫的见闹出事,都逃跑了,我抱着苏沐阳,用颤抖的手拨通了120,随后对苏沐阳说话:“苏沐阳,你不要睡,你不会有事的。”
“你还在这里,我怎么会有事?”苏沐阳笑着抬手抚摸我的脸,“只要能看你,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我紧紧抱住他,这一刻,我希望我的身体是暖和的,这样也可以让他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一点温暖。
我没有看他的眼睛,我怕我会崩溃:“少来,要是你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而眼泪却也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胡乱地擦拭,却越流越快:“我没有要哭的,明明是它自己流出来的。”
苏沐阳不说话,却轻轻用手抚摸我的脸,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抓紧了他的手:“苏沐阳,你不可以出事,懂了没有?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你绝对不可以比我先死。”
苏沐阳回答道:“我不会死的。”我看着他脸上惨淡的笑容,心里被狠狠刺痛,我这一刻也是这么讨厌他的笑容。
纪雪玥,你就是一个伪善者!
我笑了,只是笑得有点难看而已。哭过的人,哪有不难看的?人笑起来最美,但我们哭的时候好像要多一点。
上帝,也许是存在的,但他从不眷恋我,这次我希望他只有一点眷恋苏沐阳也好,只要一点,苏沐阳也不会出事,而我只是他制造出来的最失败的瑕疵品而已,我一直在证明我不是上帝创造出来的瑕疵品,但有时候我不会知道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上帝觉得我这个瑕疵品丢了他的脸,于是给我了一具张完美的脸蛋,但他觉得我会让他失望,于是收回了我的好多寿命。
以前,母亲问我:“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我想要做神,因为神不会死。”那时的我这样回答。
我想做神,但这个梦我应该死了都不会实现,神是那么讨厌我,不然为何让我尝尽这天下的痛苦?因此,我现在的梦就只是看着我爱的人一天天幸福下去。
只要能让苏沐阳没事,再夺走我些寿命也无妨。
【3】
我们被送进医院,苏沐阳被推进了手术室,而我也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我的伤比起苏沐阳来说不是很重,我的整个身体被担心满满包围。
苏沐阳被送进手术室没多久,医生就通知了苏妈妈来,自然来的,还有很多人。
“到底怎么回事?”苏妈妈急忙忙的问我。
我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越开口越觉得自己无能。
手术室外安静下来,充满了压抑的气息,我不知道现在苏沐阳好不好。
手术做了两个多小时,苏沐阳被推出来,他的脸色惨白,不过当医生说他没事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
苏沐阳被转进了病房,我坐在病床边,紧紧握住苏沐阳的手,他的脸已经微微有些红润了,只是看上去还是不是很好。
“没事,等他一会儿醒了就好。”苏妈妈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安慰道。
她明明是最应该焦急的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是最冷静的人。
“休息会儿吧。”苏妈妈拍拍我的肩,开口道。
“可是……”我回头看着她,她的眼睛很平静,看着这样的苏妈妈,我的心也安静了不少,“好吧。”
苏妈妈笑了笑,便离开打水了。
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梦里又是那满是鲜红的场面,又是我无能的场面,我伸出手想要抓住苏沐阳,他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惊醒,看着苏沐阳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温柔的笑道:“做噩梦了?”我听见了他的声音,才确定不是梦,他是真的没事了。
“我在呢,别怕。”苏沐阳轻轻抱着我,而我也不敢动弹,生怕会牵动他的伤口。
“我庆幸,我没有死,不然我要怎么见到你?”苏沐阳抚摸着我的头,而我埋着头,不让他看到我的眼睛,因为我知道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可以看透我的心。
“纪雪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都不和我说话。”
我猛地坐起来,道:“我没有。”
而苏沐阳笑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头上绑着绷带,其他一切都好。
“如果下次再受伤,我不会原谅你。”我轻轻触碰他额头的绷带,故作强硬地说。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笑着看着我,我被看着有些不自然,微微别过头。
苏沐阳是第一个,而且,是唯一一个我爱上的人,我想否认,但我做不到,我相信,我的心里一定还为他保留了一个重要的位子。
如果有一天,我会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那么我还可以用什么来守护我所知道的事情呢?人不像植物,他们在祈祷它们的人生,也没有人那么多情,它们唯一指望的就是开花,繁殖下一代。
可是我们能看见的花,娇艳美丽,在它美丽的外表下,还有丑陋至极的根,它隐埋了丑陋的一面,只为让人们看见娇美的外表。
人是多情的动物,这注定是让人最痛苦的地方。不过,如果没有如此的多情,何来今天的成就?
如果我可以拥有魔力,我可不可以选择让人不要那么多情?多情注定是要减少寿命的,比如我心甘情愿,志愿我爱的人能够过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