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若……”姬凉夜有些站不稳了，用竹中剑拄着地面稳住身形。

他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没有血色，眼睛里却是血丝密布，察觉到了君卿若的气息。

他声音不稳地叫了她一句，“是……是什么？那是什么？”

姬凉夜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分明自封了视觉，却依旧察觉到了双目刺痛。

眼睛一闭上，两行鲜血就从眼眶里滑落，在脸上成了两行狰狞的血泪。

“那……是什么？”姬凉夜问道。

君卿若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挡在他的身前，“我带你走，这里于你而言不安全，那是临渊的召唤灵，英灵。一身都是正气。”

君卿若说着就扶了他的手臂拉他远离此地。

姬凉夜亦步亦趋跟着她走。

君卿若却是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凉夜的笑声，苦涩的一声，轻轻的散进风里。

“一身正气，我却为此所伤……”姬凉夜声音荒凉，“正道已容不下我了，是吗？”

君卿若心疼他，头也不回地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她坚定地说道，“等忙完这档子事儿，就对付青霜殿，把人救出来给你，别说正道容不下你了，就是天道都容不下你了，有一人总是能容你的。一定能容你的。”

“我等不到了吧。”姬凉夜声音空淡，“我刚刚……很享受，很愉悦。呵……”

他低笑了一声，“我甚至觉得……有些迷醉，乐在其中。但，那样是不对的，卿若，那样是不对的吧？”

“……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不过是各自立场不同罢了。”君卿若说道。

姬凉夜摇了摇头，“可是你看，我连那是对还是错，都已经无法判断了。就算是对待敌人，似乎也不该那样凌虐吧？可我当时却觉得，就应该是那样……何乐而不为呢？”

君卿若回眸看他一眼，就看到他面上艳丽的伤疤，狰狞的血泪。

她心里揪成一团的想，江雅儒啊江雅儒，你要是再不赶紧出来！你的少年就要撑不住了！

“我知道我自己是个怎样的怪物。”姬凉夜的手用力了些，拉住了君卿若往前疾走的势头。

卿若站定了步子，转身看着他，“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做错什么了你要受这种罪？我不懂你究竟做错什么了……”

“卿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吧。”姬凉夜声音虽是空淡，但语气是很认真的那种。

“你说。”

姬凉夜：“别人可能没那么容易做到，但你可以，临渊大人也可以做到。”

君卿若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我不答应，只要我不答应，临渊也不会答应，你死了这条心吧。”

姬凉夜的声音里有着深重的哀伤，“我若是成了魔，死在你们手里的话，总好过被别人群起诛之……我父亲和亚父肯定下不去手的。”

他声音低低的，“活成这个样子，真没意思。”

君卿若心里的情绪有些忍不住了，手不由自主地用了几分力，只觉得手中握着的姬凉夜的手腕，那一把腕骨突兀，血肉单薄。

她忍不住了，一直以来，这一路上，他们都忍得很好的，谁都绝口不提的名字。

她忍不住了，君卿若盯着姬凉夜的眼睛，认真问道，“好，如果我答应你，到那个时候，我让临渊来了结你，那我问你，江雅儒怎么办，你要让江雅儒怎么办？你打算让他成为第二个你吗？”

“我以前和你说，你不能恨他，是我错了。你恨吧，江雅儒那样的人，你有恨有怨他都能扛得住，但你要是不在了，他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