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离伸出手去,对着姬凉夜的心口,五指几乎深陷进皮肉,“为师只能护住你的心脉,接下来能不能熬过去,只能看你自己。”
烛火的光映在姬凉夜没有焦点的眼眸里摇曳着,使得他一双眼流光溢彩。
“师父动手吧,徒儿不会死的,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也护不住重要的人,徒儿,还不敢死……”
“好,你记好了。你若扛不住了死了,为师便要江雅儒给你陪葬!”
语毕,修离手中骤然力!
在这一瞬间,姬凉夜觉得仿佛一切都空白了,只剩钻心蚀骨的痛,仿佛能听到自己骨骼寸寸碎裂的声音。
像是在烈火中被烧得连渣滓都不剩了。
喉咙里一声破碎的闷哼,竟是能忍下了其余的所有声音。
疼,每分每秒都如同永无止境般漫长,但却并不是不能承受,并没有到要崩溃的程度。
原来……承受过更大的痛苦之后,连这样的疼痛,都能忍住了么。
恍惚中姬凉夜不由得想到,这似乎,不及亲眼看着雅儒离开的时候来得痛啊。
朦胧中他的脑中依稀响起来了江雅儒的声音。
他说,我真的,看不了你这个样子了,我受不了。
姬凉夜甚至想起来了江雅儒泪水的温度。
他轻轻扯了扯唇角,心中暗自有些庆幸,还好……还好那瞎子没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然……得哭成什么样子啊。
丹霞谷里,姬凉夜在如同炼狱般无尽的折磨中浮沉。
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通灵塔中。
清瘦的男人脊梁笔直,纹丝不动地盘坐在塔里一座大金钟前。
他目缚黑布,白皙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似是已经入定。
却是就在一瞬间,他浑身陡然一震!
犹如从噩梦中忽然清醒,犹如溺水的人猛然浮出水面。他大口的喘息着,笔直的脊梁弓起,身体蜷缩着犹如煮熟的虾米一般。
他呼吸急促,浑身颤抖,手摸索着覆上了自己的心口。
这是……什么感觉?
是梦?这种心胆俱裂的感觉……是什么?什么?
江雅儒心中震震,却是仿佛每一次心跳都带出些难以言喻的疼痛。
他有些慌乱起来,不苟言笑的脸上,表情破碎了。
目缚的黑布,被温热的泪水沾湿了。
“凉夜……”多日未曾说话,江雅儒的声音沙哑得吓人,叫出这个原本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名字来。
此刻却只觉得心慌惧乱。
凉夜……出什么事了?
江雅儒将竹中剑留给姬凉夜,本就是他的私心,竹中剑是他多年不离身的武器,长期受他灵力的浸染,所以与他有着某种程度的感应。
留给凉夜,就是希望能够感应到他是否安全。这是江雅儒唯一的定心药。
而眼下……
江雅儒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向塔门,却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无论他怎么冲撞都无济于事,他的手在这无形的屏障上抓挠着,指甲断裂剥离,殷红的血就那么诡异的出现在那无形的屏障上,仿佛停留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