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凉夜,居于我心头一隅,思及会笑,念及会暖,触及会疼。
但他是个一根筋实心眼的傻子,怕是无论我是生离或是死别,他都无法接受。
想到此便心有不安,痛不可止。
此生能得他一人珍之重之,是我最大的幸事。
特此留信一封,恳请师父,徒儿心头放着的这一根筋的傻子,拜托师父多多照料了。’
写完最后一笔,江雅儒的眼神有片刻的停顿,他紧紧抿着唇,眼底有热意,视线有些模糊。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眼睛,指尖有温热的湿润。
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个初见时因为一只死兔子就哭了一下午的男孩儿。
江雅儒用力地咬着唇,忍住了眼底的热意。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我江雅儒……竟然也懂得流泪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嘴里有了些许腥甜之气,拢唇打了个短促的哨音,不一会儿,他豢养多年的信鹩便飞进了窗口。
将血字的绢书放进信筒里,指尖闪出灵力,落到信鹩身上,给了信鹩指令后,这封信会直接送去摄政王府。
他这才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将黑布缚目,思前想后,换了一身深色的轻便衣裳。
素来穿惯的银白色,似乎不好,太显血色了,但凡有个伤,那傻子就急得不行……
江雅儒从房里走了出去,就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
姬凉夜的脚步,听起来总是从容不迫,似乎光是听着脚步都能想象这人姿态的优雅,却又总难掩几分轻快的步伐,就像是这人尚未完全沉淀下来的那些少年气。
听到这脚步,江雅儒不受控制的,轻轻弯了弯唇角。
心中暗暗想到,原来……竟是连这傻子的脚步声,我都已经铭记于心了么?
“瞎子!”姬凉夜从江雅儒的身后上来,握住了他的肩膀,像是以为这样就能惊到他似的。
江雅儒身形不偏不倚,表情也波澜不惊,“多远都听到你脚步了。”
“啧!你真没劲啊,你这听力……”姬凉夜说着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哎?”
他一笑,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江雅儒耳边,调戏道,“你穿这身可真好看!”
姬凉夜挂在江雅儒的肩膀上,笑得贼兮兮的。
“我穿这身是为了赶路方便不是为了取悦你的,起开!重死了。”江雅儒话虽这般说,却是没避开他,依旧由他挂在自己身上。
姬凉夜依旧笑得贼兮兮的,煞有介事地在他耳边说道,“瞎子你别装,你紧张吧?要和本少主回家了,你紧张的吧?你说实话,紧张吧?”
江雅儒被他磨得没办法了,唇角扯开小小的弧度,“是,我紧张得不得了。”
姬凉夜这才甘心,站直了身子,特别得意地说道,“别紧张,我义父亚父都是过来人,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再说了,就算他们不同意,烛龙宫容不下我们的话,天下之大,咱俩哪不能去啊,浪迹天涯也好,田园隐居也罢,不都挺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