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美人阜对天帝也是心存芥蒂的。果真是天帝的话,那是否可以理解为,千年之期限已满了的缘故?是天帝在惩罚她,未能找回凤印吗?她要上天,她要去九重天上,问问那个身在高位上的人。问他为何这般冷血。
还有一些事情至今为止,她都没有弄清楚。比如,玄镜为何被封住记忆?在她坠入轮回后,又生了些什么事情?青鸾是何时醒来,他与火凤此时又在哪里?
她记得青鸾离去的时候,对她说过,他们在等着她。她誓要把这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没错,她是个散闲天神,可是没有人说过,她能做什么,又从何而来。她想要知道的太多,罗色说她是天神,她说天神就可以拯救一切,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
大雪依旧皑皑,昨日已不在,一切都似乎成了过眼云烟。梁以蔚向谣河看了最后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只是……
她没想到,他来了。
他对着她张开双臂,俊美的脸上,带着妖艳媚惑人心地笑,梁以蔚梓含泪奔过去,投进他的怀里。
“美人阜,你为何才来!”
美人阜的回答是紧紧抱住她,让她知道他还在,也一直都在。
“美人阜,魔域没了。”
“嗯,我看到了!”美人阜轻轻地回答。
“美人阜,刚刚有个小魔投河了。”
“嗯,我看到了!”美人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美人阜,我相信玄镜!”
……
“我相信玄镜,他不会的。他已经改变很多了,从他去了云观山,就等于他已经真正的放弃了这里的一切。他没有理由掀起魔域纷乱,更没有理由把这里毁灭。是师父误会他了,美人阜你说是不是?是师父误会他了,你说对不对?你说啊,你说啊!”
美人阜紧紧抱住她,不让她疯乱。
“是的,小蔚儿。玄镜他不会,是别人误会他了。”
“真的?”
“真的!”
美人阜知道,此时的梁以蔚,定是接受不了魔域被灭的事实。她不声不响地离开水木屋,他就知道她一定是来了魔域,随即跟了来。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切,刚才那小魔,正是当日掳去他娘亲的一伙。他本该见怪不怪的,可是最后的那一幕,却叫他不由得心软了,她不过也是一个等着爱人归来的可怜人而已。
他还看到了,梁以蔚看着上天时的愤恨的表情。
该来的,已经不远了。他知道,这天地之间,不会再这样无声无息下去了。天要变了……
梁以蔚推开他,抬起头,望进他眼里。
“美人阜,雾役也不见了!他不属魔域,他是仙啊,没有道理他也会消失不见得!”
“小蔚儿别急,雾役他在妖境。”
“你说什么?”梁以蔚揪住他的衣襟,急急问道。
“小蔚儿莫急。”美人阜捉住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雾役去了妖境找我,你坠进谣河,他是吓坏了。匆匆与玄镜去了云观山,就直接跑去妖境找我。他现在已经知道你安然无恙了。魔域的事,想必他还不知情。”
“那就好,那就好!”梁以蔚如罪释放,松了口气,又道:“还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美人阜将她掩住面颊的散,绕到耳后。
“魔域没了,我还要继续找凤印吗?”
美人阜放开她,单手拖在鄂下,想了一会儿,才道:“魔域究竟是何故被灭,尚且还不知。天帝也并没有招见你,可见这凤印之事未结。依我之见,还是有必要找到的。”
“那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去找青鸾,火凤去吧!”美人阜虽然这样说,但他也知道,梁以蔚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可是……”
“不必担心小蔚儿,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美人阜笑得分外明媚。
这一刻,在梁以蔚眼里,他妖影无踪。那种感觉又来了,他真的只是万妖之吗?以茫茫白雪的点出缀,他这身紫衣,显得格外突出,浑身就像罩了一层光晕一样,有些不真切。即使她离得他这么近,她都有一种,他随时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错觉。
梁以蔚摇摇头,用力将这种感觉忽视掉,并将视线投向远方。如果所有的人都会远去,那么也只有他陪着自己了,她不能让他也从眼前消失不见,不能!他们不会像尔婵与烈赤一样,被生生拆散,也不会如暮月与罗色一样,相依却不能相守。
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任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她说:“美人阜,我若去了天界,指不定何时,才会回来。毕竟在天一日,在地一年,这里看似离天界只是一步之遥,实则与并无特殊的差别。”
“没有关系,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只要你别忘了回来的路!”
梁以蔚心里暖暖的,她还多想些什么。这样的美人阜,有什么理由去不相信他。
“嗯!”梁以蔚上前,抱住他,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我会很想你的。”她小声的在心里说。
“我也会想你的,小蔚儿。”美人阜,擒着笑意,在心里接过她的话。
大雪像是无终止似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姿意飘然而下。它丝毫没有因为魔域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停止。这里依旧冰冷,依旧阴沉,它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
梁以蔚将这一切看进眼里,心里因此而更加坚定了,不管会生什么变故,她一定不会让他远离,她也同样会一直陪着他……
他们一起离开魔域,美人阜带着笑意,温柔地看着她上了云观山,直到芳踪消失在视线里。他这才眯起眸子,站在云视山山脚下。天帝,看来你是沉不气了,你以为你灭了魔域就能让她,心甘情愿乖乖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