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轻叹了一声,续道:“李蕴从小便时常进入宫中,我了解她。以她的性情,绝不会主动加害万泉的。可在万泉想起那凶徒的模样时,我看到李蕴想要离开,便觉得此事即便与她无关,也必有隐情。”
苏妧倒没什么好不放心的,长乐公主是在皇家长大的人,虽说李世民的后宫在长孙皇后的主持下,井井有条。可毕竟是皇家后院是非之地,各种关系错综复杂,长乐公主身为嫡长女,长孙皇后在她身上花费的心血绝对不少。杨宜歆遇袭之事到底是什么来龙去脉,长乐公主或许一眼就看出端倪了。
苏妧只是在想武珝,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起来,只好试探性地问长乐公主,“公主,我瞧那武家妹妹虽然聪明伶俐,但到底年幼,今日之事,万一她告诉了第三者,岂不是糟糕?”
长乐公主闻言,却笑了起来,“武家妹妹?你说武珝?”
苏妧点头,“嗯。”
长乐公主十分笃定,“放心,她不会。”
“公主这么放心?”
“当然,你可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是谁?”
长乐公主笑睨了苏妧一眼,“我告诉过你的,当今应国公,武士彠。”
苏妧笑道:“没想到应国公的女儿不仅聪明可人,小小年纪,还能临危不乱。”
长乐公主:“武珝这小丫头,别看她年纪小,应国公与夫人教导有方,她比起嫡长女武顺更懂得进退,心中十分有主意的。”
苏妧没有再说话,因为她没什么好说的。她还不到十岁的时候,还要天天被家人逼着去做功课呢。看看人家不到十岁的模样,再想想自己那鸡飞狗跳的童年,苏妧觉得这中间差的距离,就是让当年的她骑上日行千里的骏马狂追,都未必能追得上。
到了晚上的时候,牡丹来报,跟长乐公主说在小岛上意图对李蕴意图不轨的男人找到了。杨宜歆受了惊吓,又被苏妧用了安神散,如今还没醒来。
长乐公主让人将那男人押了上来,男人是魏王府中的侍卫,长乐公主带着女眷到永乐园来赏花,驸马自然也邀请了一些朋友到永乐园来玩,只是男人和女眷的活动范围是分开的,互不干扰。驸马这次来永乐园,魏王也想到城外打猎,所以带了一队侍卫也到了永乐园。
那侍卫自称是李绩的远方亲戚,在魏王府当差。
“我是李长史的远方亲戚,叫徐方。”那面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被绑着双手压到了长乐公主跟前,他脸色惊慌,对着长乐公主连连磕头,“公主,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长乐公主坐在室内的上座,冷眼看着那面无可憎的男人,“哦,你说是被人指使,那指使你的人是谁?难道你要告诉我,是李蕴指使的?”
徐方十分意外地抬头,“公主怎会知道?”
站在长乐公主身旁的李蕴闻言,登时脸色都青了,怒声说道:“你胡说!”
长乐公主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早有准备,脸色也不见异常,她只是笑了笑,问苏妧:“瑶奴,如今万泉还没醒,李蕴和徐方又各执一词,你怎么看?”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看这场大戏的苏妧其实有些无语,她也不知道长乐公主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略微沉吟之后,便说:“公主,万泉尚未醒来,不如等她醒了之后,再来审这徐方吧?”
苏妧也不知道长乐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方才的时候,倒是有个叫李晶的小姑娘来找她,问李蕴人在何处,为何还不回住处?
长乐公主闻言,微微颔,叹息着说道:“此时兹事体大,我不想扩大事态。看在李长史的份上,我已让人送信到东宫给太子阿兄和李震,他应该很快便会到永乐园来。”
说着,她看向李蕴的目光,徐声说道:“太子阿兄,应该也会来。”
李蕴眼睛睁圆了,脸色蓦地变得苍白。
苏妧:“……”
此情此景,她该说什么好?
傍晚时分,一个便衣羽林军骑着一匹骏马赶在宫门关闭前进宫,将长乐公主亲手所写的书信送到东宫。
李承乾原本是要到永乐园去的,无奈大半个月前他半夜三更抽风,让人备了笔墨连夜起来作画,画是画好了,可他翌日就病倒了。所以这次长乐公主在永乐园摆花宴,驸马呼朋唤友去永乐园那边的山上打猎,李承乾心中虽然蠢蠢欲动,但为了不让母亲和身边的人担心,他还是忍住了想出去放风的冲动。
如今看到长乐公主的来信,才知道李蕴和杨宜歆在永乐园出事了,而且长乐公主还不想惊动旁人,生怕两个小姑娘的名声受损。
李承乾马上就借题挥,他将手中的书信折好,一本正经地跟李震说道:“如今真是什么人也敢在永乐园里放肆了,我得跟你一起去。我看是什么人,胆敢伤了长广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也顺道帮长乐阿妹镇镇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