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他用力一拉。
元玉仪禁不住他大力拉扯,已经倒在他胸口。高澄搂紧了她,就势一翻身就把元玉仪压在身下,他目中灼灼地看着她。
“公子,外面有人。”元玉仪脸都红了。
“无碍。”高澄根本不需要去想这个问题。既便是崔季舒他们来了又怎么样?自然会在外面候着。就算是真的看见了又如何?
“公子不回府去吗?”元玉仪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问道。她一边问,一边用手轻轻抚摸高澄的背部。他背上已经热汗淋漓。
“不回去,陈长猷、崔叔正等一会儿就来。”高澄不能自已地喘息。
元玉仪听了大惊,用手推拒,“公子,别……”她知道鸣鹤堂是他议政的地方,如果让陈、崔等官员看出来她在此受宠幸,大将军自然是没什么,她却会被人看得更轻贱。
高澄不顾她的柔弱反对,低头吻下来。
不一会儿,元玉仪也忘情得不能自已,同时也搂紧了他。她不是在取悦他,是因为她心里比他更想拥有。她心里残存的那一丝清醒的意识忽然想,高澄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要陈元康、崔季舒等人来东柏堂呢?
长安城里总是有孤独的人。比如大丞相府书斋里的侍女云姜。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想起代郡武川的草原。蓝天白云,绿草如茵,丘陵起伏,一望无垠。只是想起来就无限伤感,总觉得再也回不去了。
大丞相府的书斋寂寞了好久了。大丞相宇文泰带兵赴陕州之后,书斋里一下子就空寂了。书斋还不同于别处,是大丞相理政的地方,有时候也在这儿见见心腹的官员,比如苏绰先生,比如于谨将军、赵贵将军。
这几个人云姜都熟悉,大丞相不在府里,这几个人自然不会再来。就是府里的人,也没有哪个奴婢敢随便到大丞相的书斋里来。别说奴婢,姬妾们也不敢到这里来见大丞相。除了主母、夫人元玉英有这个权力。这是大丞相默许的。而夫人几乎从来没有来过。
郎主要凯旋还都的消息她也早就知道了。既便她不爱四处打探,但是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又岂能不知。书斋外面粗使的小婢对她说,“云姜,郎主要回来了。郎主大胜东贼,一定心情很好。”连小婢都是满脸压不住的喜气。
云姜却笑而答,只是安安静静地把书斋打理得更井井有条、温暖舒适。
只是这里仍然是冰冷的。她只是书斋里的奴婢,有幸能去迎郎主回府。那么多的人,人人都在盼着郎主。见到这么多的人,她思念的心就会一分一分地减弱。因为郎主不会看到她,也不会在意她,她只能躲开,躲得远远的。
郎主回来,她只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就这一眼就够她回到书斋回味了数个时辰。从天亮到天黑,又到天亮。一点睡意都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对着一盏温暖的灯,那个青瓷的提灯侍女是不是就是她呢?她什么时候能回到代北武川的草原上去?
云姜丝毫没注意到她身后的门打开了,正是宇文泰走了进来了。
宇文泰推开书斋的门走进来。他并未刻意放低声音,眼前赫然一亮,灯影里背对着他的是一个纤细而不瘦弱的人。是云姜,宇文泰心里一热,好像得到了什么安慰似的。他下意识地想接近她,想得到更多的安慰。
云姜却一点也不知道他走进来,仍然跪坐在矮几前,对着那个提灯的青瓷侍女出神。宇文泰已经走到了她身后,脚步沉缓。他倒有点好奇了,她究竟在想什么,会这么专注?
宇文泰刚想叫她的名字,云姜终于现了身后的异常。她被惊醒后却没有惊惶失措,慢慢转过身来。她知道郎主的书斋不是什么人都敢进来的。但她就是没想到,居然看到郎主就站在她身后,像天神一样。
云姜的眼睛痛得像是在滴血。青瓷侍女手里的灯光映在宇文泰身上,云姜觉得他的眼睛里含着笑意。她还手足无措时,宇文泰俯身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他扶着她的手臂,没办法再放开自己的手。云姜再也压抑不住了,心跳得厉害,导致她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刚才还觉得书斋里又空又冷,此刻已经是鼻翼生出了细密的汗珠。“郎主……”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今天在正堂外面为什么没看到你?”宇文泰声音放低了,很轻柔,他的双手抚着她的肩臂,他也有点不能自已了,喘息的频率明显加快,像是有点没话找话。
“奴婢在书斋里等郎主回来。”云姜低着头低声回道。
“抬起头来。”宇文泰低下头凑近她顶低语,他已经把身子贴过来,几乎是已经把她抱进怀里。
云姜慢慢抬起头,她清丽的面容一下子出现几乎让宇文泰窒息了。云姜胸腔起伏地抬头仰视着他,她流下泪来。宇文泰低下头,她的嘴唇好温暖。两个人有点难分难舍了。
宇文泰抱起云姜向里面寝卧处走去。
邺城的气氛最近一直很怪异。按说大将军兵败沙苑当如国之大丧,但是邺城却过分地安静了。安静的表面之下不是为国之忧,也不是为阵亡将士之哀,却是一股兴奋难耐、不肯宁静的暗流在涌动着。这暗流已经在蠢蠢欲动。
更怪异的现象今日就出在邺城的魏宫中。内宦宫婢们惊讶地看到原本素衣白袍出城去迎接大将军高澄的皇帝元善见回来。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皇帝和中常侍都狼狈不堪。皇帝衣服脏污,面上竟有血迹。中常侍更是气色不成气色,走路都要小宦奴扶掖,显然是受伤了。
难道真是大将军竟敢和皇帝动手?宫人们如此猜测也是有道理的。平日大将军的跋扈谁没看在眼中?真是大魏气数将尽了吗?宫人们免不了低声窃语,议论纷纷,皇帝元善见已经气急败坏地回他燕居的仁寿殿去了。
元善见回到仁寿殿,刚刚穿过庭院进了殿内,一个小宦官就急匆匆进来,向跟在皇帝身后的中常侍林兴仁说了几句什么。元善见听到了,转过身来看着林兴仁。
“陛下,济北王元徽来了。”林兴仁走上几步跟上皇帝,回禀完看着元善见等他吩咐。
“来得正好,让他进来,孤倒正有事想问问他。”元善见满面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