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原本以为,今天晚上的碰面,只是一个例行的碰头。
没想到,中统竟然有行动。
刚才进来的时候,路承周对王若奇和丁子恩的敏感性就很担忧。
在联络点聚会,这是大忌。
特别是自己这个“新人”,虽然是总部介绍过来的,可他们就如此信任自己?同时无比信任自己的手下么?
行动还没开始,路承周就不太看好。
如果行动由军统主导,那成功的希望还会比较大。
但听丁子恩的语气,军统只是配合中统。
“此女曾先后参与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满洲独立运动等秘密军事行动,并亲自导演了震惊中外的上海‘一二八事变’等祸国事件……”丁子恩缓缓缓地说。
“是她啊。”路承周恍然大悟。
丁子恩所说的正是金东珍,大名鼎鼎的女间谍,也是女汉奸,与日本上层关系很深。
因为搞复辟,日本人对她很不满,同时她利用手中的权力,释放被日军关押的中国人。
民国二十三年,也就是路承周刚参加工作时,她就被遣送回日本监视起来。
直到抗战暴前一年,她才有机会回到中国。
此时的金东珍,在日租界松岛街13号,开了一家名为东兴楼的饭庄,以此为掩护进行间谍活动。
东兴楼装潢得美轮美奂、排场十足,日军的主要宴会都由这里承办,嗅觉灵敏的军阀政客趋之若鹜。
只是路承周却从来没有去过,他是卧底特工,不能随便出现在公众场合。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日本特务,但路承周还是得遵守这条纪律。
况且,现在只有该知道他身份的人知道了。
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路承周是日本人手下的间谍。
“此女祸国殃民,必须除之而后快。”王若奇坚定地说。
“此次行动,是丁先生主持,还是由海沽站具体执行?”路承周问。
“海沽站配合,中统负总责。当然,无论是否成功,我都会向上级汇报,贵站的大力配合。”丁子恩马上说。
“大家都是为了抗日,什么功不功的,并不在乎。”路承周忙不迭地说。
“那好,请贵站到时提供二到三名行动人员配合行动。”丁子恩感激地说。
“王主任,我能提个小小的建议么?”路承周要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
“当然可以。”王若奇点了点头,路承周的级别虽然比他低,可实际上,海沽站的能量,比华北党政军联合办事处要大得多。
自卫会那边,其实是以中共为主。
如果他想在海沽有所收获,还真得靠军统海沽站。
“以后大家见面,能否在外面?这是办事处的联络点,我和丁先生经常出现,会引起注意。”路承周提醒着说。
“这个联络点成立半年多了,从来没有出过事。我已经是这里的常客,周围的人也都习惯了。”丁子恩笑吟吟地说。
“是啊,联络点,不就是用来给大家联络用的么?再说了,就算日本人现,只要我们没违反英租界的法律,他们又能奈我们何?”王若奇觉得路承周太过小题大做。
王若奇没有引起重视,丁子恩也觉得很正常,路承周就没有再坚持了。
毕竟,他是第一天与他们见面。
而且,这又是华北党政军联合办事处的事情,王若奇觉得无所谓,他操的又是哪份心呢?
只是,路承周决定,以后尽量少来广行祥米面庄。
袁庆元自从在规定时间,去了施锡纯的住处,溜达了一圈后,就接到命令,到新华路监视牛津别墅5号的陈树公和杨玉珊。
得知自己监视的是这两个人,袁庆元很激动。
陈树公是原华北区的区长,现在已经公开叛变。
杨玉珊则是原海沽站的联络员,袁庆元还跟她见过面。
袁庆元并不知道,他的主要作用,其实是暴露。
他的任务是监视陈树公和杨玉珊,同时,又要成为金惕明的监视目标。
袁庆元的任务,是下午等到陈树公和杨玉珊回来,直到他们熄灯睡觉才能离开。
早上则要他家佣人到门口拿牛奶前,就必须抵达新华路,直到陈树公和杨玉珊离开,佣人出门买菜,他才能离开。
路承周晚上到家的时候,才走到房子,马上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在封闭的房间,这种茉莉花的香水味,显得很浓烈。
路承周知道,马玉珍喜欢这种味道的香水。
反倒是曾紫莲,虽然精于化装,但身上从来不喷香水。
几乎在一刹那,路承周摸到了腋下的枪,顺手掏了出来,并且打开了保险。
茉莉花香水,马玉珍经常喷,但其他女人,也有可能喷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像没听说她们今天就要搬过来吧。
路承周不敢拉亮电灯,凭借对房子的熟悉,他迅速检查着房子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