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你的眼皮随即也动了一下。
就在我要靠近看看你是否醒了的时候,你以让我不及反应的速度一骨碌就坐了起来,在你的头离开枕头的时候,放在你身边的短剑已经握在你手里了。
就在你这样疾如闪电地翻身坐起来之后,你才看到我。你随即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战斗中了。你松弛下来。你重新闭上眼睛,在那里坐了一会儿。
我说:“再睡一会儿吧。他们午饭可能还没有吃完呢。”
你睁开眼睛。你说:“不睡了。”
你说:“去让他们快点吃,把他们叫进来,给我带点吃的。我们要碰一下头,马上行动。”
我说:“你太累了,你需要休息。”
你说:“危险还没有过去,我们没有时间休息。”
我看着你。
你疲倦地笑笑,说:“去吧。我好饿了。”
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出去通知他们来碰头,并且给你准备食物。
(二)
门在我面前关上了。
你们在里面闭门开会,交换情况,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我看着木门上的纹路。
我站在那里了一会儿呆。
然后我转身去准备你的食物。
餐食虽然非常简单,但是,我却用了最专注的心力。
我能为你做的事情是那么少,这是唯一能够帮到你的了。
我把食物端了进来,放在自己所住营房的桌案上。
以前这里住过于文涛,后来住过忽那。但是他们现在都不在了。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不由得感慨,有种情绪,无法用语言来描绘和表达。
我在桌前坐下来。
我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听着屋外许多的人腿和马蹄匆匆走动的声音。
我等着你。
(三)
过了差不多10年,我才知道那天你们在屋里开会时生的事情。
就在那一天,从清川再次回来之后的第一次剧烈头痛袭击了你。
你在俯身指点地图的时候,它突然在你脑子里爆。
你瞬间就眼前黑,趴倒在桌子上无法动弹。
它在大约20秒钟之后结束,你从桌上努力直起身来的时候,嘴唇已经完全没有血色。
当你恢复之后,傅天亮看着你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统领,你太累了。你真的需要休息。”
你用力按住太阳**,闭着眼睛说:“我知道。可我们没有时间。”
你放下手来,睁开眼睛。
你说:“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具体行动到临水再布置。”
你说:“一刻钟准备。一刻钟后,全军行动。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去临水镇增援。”
你从会议中离开,到这边来看我,通知我也立刻随军出的时候,没有告诉我刚才的头痛。
在随后的忙乱和连续的战斗中,也没有其他人告诉我。
所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能为你做。
在那一生当中,似乎情况总是这样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法做。
你把所有的艰难困苦,都自己一个人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