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将军已经搞清楚了事实真相,立刻派士兵释放了马鞍等人,让黄炳文跟着马镫走了。
接着,冯安派士兵把马克抬了进来,此时,他腿上的伤口已经好多了。
“我有些奇怪,这个传教士为何会说我们的语言?”冯安不解地问道。
马克从担架上坐了起来,微笑着答道:“冯将军,没什么好奇怪的,许灵儿小姐的西班牙语说得也不差。”
“是吗?”冯安似乎有些惊奇地问道。
“亲爱的,我爱你!”马克用西洋话说着,蔚蓝的眼睛里闪出了一朵泪花,默默地等待着答案。
许灵儿绝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赶忙用手捧住了脸,尽量装作没事的样子,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马克用西班牙语继续讲道:“许小姐,我爱你!为此不惜脱离众合会,甚至放弃信仰……”
没想到马克如此直截了当的表白,此刻许灵儿想起了李如松、李舜臣,更是挂念着出家为僧的文涛,不由得心乱如麻。
“亲爱的,我愿意和你一起上天堂,也愿意陪你一起下地狱,但求一生一世相伴……”
“马克先生,请你不要再说,国仇家恨未了,哪能轻谈男女私情。”许灵儿用西洋话说罢,忍不住黯然泪下……
尽管郭奕听不懂,也能猜出他们在说些什么,忍不住用日本话低声讲道:“妹妹,你确实老大不小了,如松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文涛已经落为僧,请妹妹不要轻易拒绝。”
听得懂日本话的马克,不由得向郭奕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许灵儿实在受不了,也用日本话答道:“姐姐,请不要再说了,如此大事当由父母之命、媒妁之约!”
马克点了点头,答道:“这个我懂,我可以请罗阿敏女士做我们的媒人。”
郭奕和许灵儿同时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说什么?”
“对,请罗阿敏女士来做媒人。”马克重复道。
“请问他们在玳瑁港还好吧?”许灵儿关切地问道。
马克摇头答道:“他们现在已经频临绝境。”
这时,许灵儿不禁想起了往事:为了让迫使林风释放自己,在阿萍的婚礼上,罗阿敏差点一头撞死。
在罗阿敏的一再坚持下,迫不得已的林风释放了许灵儿、马五夫妇和林邵奇等人,数千名被海盗裹进来的父老乡亲前来给他们送行,其凄惨的场面令天地为之动容,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无尽的酸楚……
许灵儿等人回到月港时,恰遇西洋使者前来谈判,知道他们以帮助朝廷对付林风团伙为诱饵,又以纵容海盗侵扰大明沿海相要挟,对朝廷提出了极其无礼的要求,在如何处理这件事上,巡抚庞尚鹏和总兵胡守仁之间产生了分歧。
于是,许灵儿问道:“冯安姐姐,如今巡抚庞尚鹏大人和胡总兵之间的关系如何?”
冯安虽然听不懂他们三人的对话,大概也明白个所以然,现许灵儿突然转换了话题,便流露出了一丝苦笑。
“难道说庞大人和胡总兵之间还有分歧吗?”许灵儿急切地问道。
“实在一言难尽!灵儿妹妹,你应该知道,西洋使者逼到了家门口,巡抚使者王望高不敢带他们去福州,就把他们引到月港来了,希望胡总兵来拒绝西洋人提出的无礼要求,哪知道他们不依不饶、非要进京面圣,巡抚庞大人被迫到了月港,但他暗中派人给林风捎信,答应帮忙封他为吕宋总督,要求他们再次攻打马尼拉,以解西洋使者步步紧逼之围。”冯安答道。
许灵儿颇为惊讶地问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难道还没有解决吗?”
“可能连林风自己也知道,朝廷不可能封他做吕宋总督,为了在夹缝中求生存,他们并没有攻打马尼拉,反而对巡抚衙门紧咬不放,不断地派遣海盗骚扰福建沿海,逼巡抚大人表态,庞大人只好把压力转移到了胡总兵的头上,天天催促总兵大人兵剿灭玳瑁港。”冯安颇为气愤地答道。
“庞尚鹏这是在玩火!”郭奕惊呼道。
“不错,内阁辅张大人正在整饬吏治,推行考成法和一条鞭,还准备以福建为试点,根本就没有跨海远征的打算。”冯安答道。
郭奕不无忧虑地讲道:“尽管如此,任凭林风等人胡闹也不是办法,一旦海盗们卷土重来,恐怕庞大人和胡总兵都难脱其咎。”
冯安点头答道:“郭千户所言不差,为了对付林风手下的海盗,卑职才被派往台湾驻防,但这些亦商亦盗的团伙,令人防不胜防,胡总兵因此已被庞大人按吏咸奉职查办。”
沉思了片刻,郭奕讲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冯安姐姐,有件事还需请你帮忙。”
“妹妹不必客气,需要我干些什么?请尽管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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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敬,此人来历史料上众说纷纭,史载他是“市中无赖也”,丰臣秀吉动朝鲜战争时,朝廷给他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派到朝鲜战场上去忽悠日本人,拖延时间,沈惟敬到了朝鲜后借自己天国上朝的特使的身份,把朝鲜日本两方都给忽悠住了。他一方面安抚朝鲜君臣说天兵很快就会来救,一方面对日本将领不屑一顾的威胁,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把朝鲜局势给拖延下来。李如松入朝作战,在朝鲜连战皆捷,收复了平壤。而这时,沈惟敬却偷偷溜去日军大营,试图与日军和谈,李如松把他抓获之后,拿回京师问罪,受审期间在狱中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