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吃过了。”他使了个眼色过来,抱着宽宽凑到我耳边低声说,“等把小东西们都哄睡了,我再告诉你到底生了什么事儿。”
我看他神情倦倦,眼睛却不似那天那样死灰一片,想必是找到了什么生机,放下心来从他怀里接过宽宽哄宝宝睡觉。
一点钟三个小东西终于都躺在自己床上安稳睡着了,他才圈住我的腰把我按到沙上说:“周五早上我临走前,你的那番话一棍子打醒了我。生意上的事成败难料,输了就输了,我唯一输不起的是你和孩子。我也想,我妈要是活着,面对这个选择时,会选哪一个。后来答案就很明了,一定是家放在第一位的,股权是放在后面的。”
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听了他的话以后,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凑上来在我眼睑上轻吻了一下说:“我回家以后直接和老爷子谈了股权转让的事,他不同意,觉得我是在胡闹,我难得又胡闹了一回,和他还真就杠上了。最后,老爷子做了让步,说对我这种吃了称坨铁了心的行为很是看不惯,同意他亲自接手我的股权,等我有资本时再从他手里赎回来。”
“那你妈妈的遗言,不想让何萧去继承家产这事……”
“那件事只能以后再说,何萧现在刚挤进董事会,这一次我老爸对我做出让步,就是以何萧进董事会为前提条件的,他可能觉得做出这个决定有愧于我妈,所以才对我网开一页,把我那部分股权收到他手里,给我回头和翻身的机会。“何连成打断了我的话。
“谢谢你。”我低声说。
“不,谢谢你的信任。”何连成说完这句话,用力抱了抱我。
屋子里安静极了,午后的蝉鸣从窗外传进来,一声一声没完没了的带着尖锐的喜悦。阳光隔着玻璃照进来,客厅里有些燥热起来。
这将近两个月的煎熬终于等到了一个结果,悬在我们头顶的最后一只靴子落了下来。忽然有了一种全身脱力的疲倦和轻松,就像是一直在用力做一件事,到了最后现这件事没自己想像的那么重要。也可能是前期的用力过猛,和我们每走一步都做最坏打算的习惯,让这最后一击来的时候,反而有点轻描淡定的味道。
何连成眼神从未有过的坚毅,他的声音在这个午后有说不出来的味道:“何萧才是这一局最大的赢家,他顺利进入董事会,以后说话会越来越有份量,而我彻底从集团的董事会上消失。我小妈的到底四十来岁的人了,怀上这一胎很不容易,我老爸宝贝得很,把医生请到家里住着,随时监控胎儿的情况。”
“如果只有二十多天的话,那岂不是老爷子刚出院就……”我说到这儿自动停了下来,关于何连成的父亲,我不愿意过多议论。
他马上明白我的意思,揉了一下我的头说:“胡想什么呢?他们是试管婴儿。我小妈一早就有这个计划,在几年前就在精子库里存了活性最好的精子,这一次她去美国最后一次治疗以后,觉得自己的身体条件可以了,就受孕了。”
“这个成功率高吗?”我听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想把这个办法推荐给楚毅夫妻两个,让他们自己生一个免得来惦记我的孩子。
“这个咱们用不到,等蓝华步入正轨,你要是想再要一个孩子,咱们再要好了。”何连成凑过来笑着低声说,“咱们成功率一直挺高的,只要你不逼着我用那个。”
“不是给咱们用,是给楚毅。”我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说。
“哦,他呀,估计不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身质量就有问题,再怎么试管婴儿,也要精子活性足够吧。”何连成脸上带着坏笑说。
我看他终于放松了下来,也不和他打哑谜,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小心思说了出来:“他只要生不出孩子,就会跟狼一样盯着咱们家的两个小宝儿,我不乐意也不想让孩子和他有过多的联系,想让他生出自己的孩子转移注意力。”
何连成脸色这才严肃起来,问我:“我帮你问清楚哪家医院没问题,关键是两个小宝儿知道你的意思吗?他们如果被楚毅冷落下来,会不会多想?”
他把我问住,孩子越来越大,对于亲生爸爸的渴望也越多。在他们小时候我能随口说出来哄他们话已经说不出口了,他们知道有爸爸,爸爸对他们还颇为上心。
“你完全可以替代他的地位,只是时间问题。”我慢慢说。
“我也想的,可是孩子有自己的判断,我自信能做到对他们和对宽宽并无差别,但是血缘这个东西挺不讲道理,他们知道了以后,心里认的爸爸还是楚毅。”何连成说得也很慢,说着还看了看两个小宝儿的房间叹道,“我也有关注过他们和楚毅的互动,和少有的几次见面。他们眼里的那种神情,是见我的时候没有的。即不是刻意的喜欢,也不刻意的讨好,是一种企盼……我不知道我说得你能明白不能。”
我如何不明白,我就是因为太明白,才想让楚毅主动远离两个孩子。我怕等到孩子们到了十几岁以后,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倒戈到楚毅那一边去。这个社会,这个时代,金钱的诱惑最让人难以抗拒的。将来两个孩子会不会被他的巨额财产吸引,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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