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连成在孩子们面前一向隐忍,又狠狠剜了彭佳德几眼才问:“刘天怎么了?你怎么会找到我家来?”
元元和童童对刘天印象还好,也知道刘天帮过我们不少,一听是刘天出了事,小脸儿上都露出担心的表情。
何连成看了看两个小宝儿,把语气里的怒意敛了起来问:“你手洗了吗?你就摆餐?你能讲得卫生吗?”
彭佳德被他明目张胆鄙视也不生气,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着水池子简单冲了一下手甩了甩说:“刘天连续半个月没出现了,刚开始打手机不接,后来变成了关机。现在我们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乐怡。我干嘛来找骂,干嘛给你添堵。再说,现在还好是我来了,要是换人来,就不是现在的这阵势了。”
他是比较了解我们三人之间纠葛的,说起这话直白得很。
何连成走进厨房,低声说:“等一下再说,孩子们都在呢。”
彭佳德看到元元和童童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看,忙掩饰着自己的着急说:“没事没事,刘叔叔可以度假去了,找到了给你们打电话啊。”
因为有了何连成的嘱咐,彭佳德吃饭的时候半个字也不多说,等到吃完饭,我收拾餐桌的时候,何连成带着彭佳德进了书房。
我有心想进去听听刘天到底生了什么事儿,想想觉得不妥当。十几天前……想到这个数字,我心里一跳。那件事就生在十几天前,难道是从那天以后他就不见了?
顿时,我全身神经紧张,站在水池前怔住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刘天他不会办什么傻事吧!
他曾经患过自闭症,性格本来就容易钻牛角尖……要是万一,万一他有什么事……我不敢想下去。细想那天他送我上车后的表情,沉稳冷静得很,不像要办什么傻事的样子,何况他最后还说了一句“如果那天想选择我,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包括何连成”。说出这么笃定自信的话的人,不可能想不开的呀。
我想到这里,一下子把心思转到他话里的“解决何连成”这几个词上,会不会他要对何连成不利?
再细想他的为人,似乎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我胡乱收拾好厨房,坐在书房斜对面的婴儿房,把地垫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宽宽放到地上,摆了一堆玩具给他玩。
而我自己专心盯着紧闭的书房门,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想听听刘天到底怎么了?那边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何连成与彭佳德聊了有二十多分钟,门终于开了,何连成把他送到门口。他向我摆了摆手说:“乐怡,走了啊,要是万一他和你联系,记得通知我。”
“好。”我应了一声。
何连成关好大门走了回来,先看了看元元和童童的房间。我知道他的担心,低声说:“回去写幼儿园留的拼音默写了,到底怎么回事?”
“乐怡,你刚才没有直接冲进书房,拉着彭佳德问刘天的事,我很开心。”何连成先开了口。
“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也愿意把所有的事交给你处理。”我握住他的手,心里急切地在想: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确实,我这样的心思和表现对刘天很不公平。如果是何连成生了这样的事,我拼尽一切也要亲自找他回来。而刘天突然失踪,我却连当面问的勇气都没有,原因只是怕何连成误会。
原来,感情这件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我替刘天暗暗担心的同时,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可耻。
“他是半个月前突然消失的,我算了一下正是那天他对你那样以后。”何连成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担心他,就如同我知道薛铭出了事,会不由自主去关心一样。这只是一种习惯,我不生气。”
“你能这样想,我松了一口气。”我坦坦诚诚地说。
何连成笑了笑继续说:“找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人就像从人间蒸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消息。所有的人都急坏了。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他老爸是兄弟两个,这一对兄弟又各自只生了一个儿子,他有一堂哥。自小他们感情就好,后来,他堂哥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植物人,在医院接受治疗。家里所有人的希望都落在他身上,所以这一次都急疯了。”
我听着何连成的话,不清楚他说得这么明白到底为了什么。
他看懂我的一脸疑问,继续说:“你给刘天的手机条信息吧,他们一致认为你是能让他回来的人。我虽然讨厌他,却也不至于恨到想让他去死。不是不介意你和他联系,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拿出手机看了半天才想到自己把刘天的号码删除了,我能记得的是开头的三个号和结尾的四个号,中间依稀记得,却记不清楚顺序了。
“我忘记号码了。”我有些着急地说。
何连成笑着说:“彭佳德留下来一个,我给你拿。”他说完站起来去书房拿电话号码。我知道刚才我在想号码时,他有点紧张地看着我,他生怕我对刘天的号码倒背如流。他的小心思,在这个时候掩饰得有点儿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