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怎么大半夜练功?”
感觉到穆远的目光扫来,知道自己被觉了,穆耀干脆主动出声。
“睡不着。”穆远收了势。
汗珠在月色下微微闪着光,沿着他坚实贲起的肌肉和布满伤痕的身体上滑落。
“为了平安睡不着?”穆耀从墙上跳下来。
穆远正要往屋里走,闻言身子一顿,头也不回地断定,“是你引她过去的。”
他终于明白了。
“是呀,因为我想看她怎么做。”穆耀毫不掩饰的承认,“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必会阻止爹和刘指挥联手的意图。”
他哈哈一笑,“自大江立国,就一直提防武臣,趁着新帝孱弱,未来的太皇太后愚蠢的大好机会,想让穆刘联合成为定局,分兵权和管兵权合二为一,爹想得也太美了。”
“三弟,慎言。”
“有什么大不了的。”穆耀耸耸肩,一幅没心没肺的模样,“我知道爹没有谋反之心,可是兵权在握,组阁后成为辅却是不错的选择。呵呵,挟天子以令诸侯嘛。可惜武臣为铺的,自古至今也没听说过,爹野心不小。”
“你不怕隔墙有耳?”穆远侧过头,冷冷望着他这个明显想惹事的弟弟。
也是,惟一的手足了。
“别当我不知道,你的羽林居遍布暗哨。我能上墙却没人拦着,不过因为我是你的亲生弟弟,而且对你没威胁罢了。”
“那么,你确定暗哨全是我的人吗?”穆远甩下一句,进屋了。
成为一个人的全部期望,是一件非常疲惫的事情。正如三弟所说,爹野心不小,而他是重要的棋子,爹不会允许他乱动,所以他也是时时被监视的。
要想保着平安,他需要违逆父亲,他需要在亲情与爱意之间权衡。所以,有些事睁一眼闭一眼就罢了。
听穆远这么说,穆耀目光闪烁,长长的哦了声,追进了屋里。
“你说平安是不是傻,我也好,你也好,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对付叶贵妃,她毫不犹豫就与你合作。我告诉她你在遇仙正店见刘家旭,她就真的去了我定的雅室,都没做二手准备。就她这样的,还想为大江国做贡献吗?趁早嫁人是正经,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不会让她死的。”穆远的话很平实,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决。
“那,如果她想让你死呢?”
诛心的话,就那么从那张漂亮的嘴里说出来,对那张脸的绝世容色也分毫没有损害。
观音面,修罗心,大约就是如此吧。
“她不是傻,她是知道没有选择,所以不管前面是什么,都敢往里走。”穆远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三弟的问题。
因为他回答不上来。
他不怕死,可是他怕平安把他当成随意可以舍弃的、没有价值的东西。喜欢了她这么多年,终究想在她心里留下痕迹的。
“她就像一匹野马闯进了玉器店。”想到平安,他就忍不住唇角弯了弯。
野马看似莽撞,却可以破局。那些捧着玉器的就不一样了,生怕摔碎了,顾忌甚多。若平安在战场上,一定是胆识过人,用兵奇诡的猛将。
勇敢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