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外臣,不知内宫曲折,还望娘娘明示。”
丽妃点点头。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她道:“德妃看似信任我,实则我不过只是她手中棋子罢了。皇上疑心我与德妃同气连枝,居心叵测,却未剥夺德妃掌管后宫之权。皇贵妃退避后宫,清闲度日,无人能与德妃争锋。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我能肯定,她在密谋一件事,一件比夺嫡之争还要凶险大胆的事。”
云阳和师奇都是一惊。
这皇城之内,最惊心动魄的,大约就是皇子夺嫡,朝局动荡,帝王心思难测。德妃再是心机深沉,没有娘家庇护支持,拿什么去争?
“挽心殿铁桶也似,根本打探不了任何消息。”丽妃无法解答两人心中疑惑,又道:“去年德妃生产那日,我过去帮忙,倒是在无意间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云阳问,“何事?”
“德妃身边有个贴身侍女,叫秋杏。”丽妃说道:“秋杏向来不离她身侧,可谓是她的心腹。女人生产本就凶险至极,按理说秋杏应该要时时刻刻的在身边伺候。但那日随我去挽心殿的一个宫女,因为中途内急离开,回来的时候看见秋杏独自偷偷从后门而入,还穿着黑衣,行迹鬼祟。若非那夜风大,吹落了帽子,才露了面目。”
云阳微微蹙眉,“穿着黑衣连帽,的确可疑。那后来呢?母妃可还现了什么?”
丽妃摇头,“德妃与我,说到底不过也是利益之盟。有些事,她需要我去做,但无需告知我缘由。她只需要一双手,一颗听话的棋子。其他的,都不重要。此事我深觉怪异,却无法继续追查。否则…”
她没说完,云阳却已明白。
当时母妃不过一个贵人,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不得不仰德妃鼻息。稍有差池,怕是会引火上身。如今自己已经出嫁,而父皇对德妃也生了防备之心,母妃才敢道出此事。
云阳心中有些酸涩,若非为了自己,母妃也不必如此委曲求全。
丽妃何等敏锐,一眼便看穿了女儿的心思,笑了笑。
“我久居深宫,见得多了,也就看得淡了,只望能平安度日。如今你觅得良缘,我便再无所求。朝局如何,未来结局如何,都不是我能操心的事。只能尽我所能,为你们提供一点消息,能否帮上忙,也未可知。”
云阳深吸一口气,和师奇一起站起来道谢。
“多谢母妃,我定会将此事告知长姐,请二哥和姐夫定夺。”她顿了顿,眼中染上忧色,“德妃心机深沉,母妃一人在宫中,定要小心防范,切莫…”
丽妃柔和一笑,“我好歹在宫中多年,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此事隐秘,我从未与任何人提起,德妃更是不知。或许我已对她没了利用价值,她纵然想要卸磨杀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她笑得自信而从容,云阳心中忧虑淡了几分。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出宫门之时,后宫便传来消息。
丽妃,殁了!
云阳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在刹那冰凉,脸色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