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谷炮声隆隆,三道弯山坡上下枪声阵阵。孙鹤山对营地侧后方突然出现的敌人早有防备,立即组织队员展开了坚决反击。临时营地内的简单工事是齐军指挥修筑的,在关键的狙击位都设有沙袋防御掩体,战壕纵横相措,既有攻击防御火力点又设有通往林中的退路。
这是游击队在实战中总结出的经验,虽然防御工事比较简陋,但实用性非常强。在各段火力点都有充足的弹药,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游击战术的关键在于“游击”,不能跟敌人打阵地战,但现在孙鹤山别无选择!
正面突击的敌人被打进了对面的林子里,而侧后方的敌人占据了一定地势优势——野田组依托树林的掩护对游击队阵地进行疯狂的进攻。
手榴弹是游击队最好的打击武器,尽管杀伤半径有限,但可以轻松覆盖敌人的火力点,十几枚手榴弹爆炸的杀伤力更为惊人,往往可以摧毁敌人固守的阵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孙鹤山紧张地观察着战况,正要下达命令之际,炮弹在耳边忽然炸响,耳朵瞬间蜂鸣,强力的冲击波竟让把他掀了一个跟头,泥土石块倾盆而落!
“政委,上刺刀吧!”侦查员小刘匍匐过来,擦了一把满脸血污喊道。
“不行!暂编团的瞎眼炮漫无目的地打,还有平射炮搅和,咱们吃亏!”孙鹤山咬着牙抛出一枚后榴弹,后面又跟着三枚弹影,林子里传来几声剧烈的爆炸声。此刻跟鬼子去拼刺刀显然是不明智的,从战势上看双方势均力敌,而从攻防而言,鬼子更占优势,一个冲锋过来游击队没有退守的地方。
“杂牌军那帮混完玩意,炮弹打老鼠那?弄不好把咱们的临时营地都毁了!”小刘望着营地冲天而起的黑烟和火光愤怒道:“政委,这仗没法打了,咱们打鬼子而杂牌军轰咱们的阵地——莫非他们跟小鬼子是穿一条裤子的?”
战情的确有点复杂,孙鹤山一时也判断不出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九瀑沟方向的十几个鬼子与侧后方的鬼子显然采取了分兵合击的战术,我方依托简易工事的伏击有腹背受敌之虞,而暂编团的火炮增援显然毫无目标而言。
“传我命令,撤退!”孙鹤山挥动手枪吼道:“放弃阵地,跳出攻击圈,避其锋芒迂回三道弯从斜插鬼子的后方!”
小刘愣了一下,平时打这种阵地战从不退缩的孙政委,今天怎么没有命令肉搏呢?按照游击队的规矩,手榴弹先导削弱鬼子的火力,然后便一个冲锋下去跟他们玩命的。
“快,传令!”
“是!”
轰!
一炮弹在临时营地爆炸,大半个营地瞬间陷入一片火光浓烟之中,碎石纷飞,脚下的地面颤动不已,游击队员卧倒在地。孙鹤山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身体凭空被冲击波震飞了出去,眼前一片漆黑,晕死过去。
“政委!政委……”侦查员小刘奋力冲过去抱住孙鹤山,双手满是鲜血,心立即凉了半截:“医务员——政委受伤了!”
“撤退……立即撤退!”
“孙政委!鬼子就在咱面前,老子跟他们拼了……同志们,上刺刀杀鬼子!”
孙鹤山死死地抓住小刘的手,满脸鲜血呼吸有些不畅起来。他不相信铁打的身体会被小小的冲击波给打败了,更不相信距离那么远的炮弹能炸伤他。
小刘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出一声怒吼,连续抛出两枚手榴弹,然后背着孙鹤山冲进了壕沟里,几名游击队员随后跟进掩护,阵地两端共室内的队员且战且退。
齐军没有想到经过精心设计的防御工事挡住了鬼子的前后夹击,却无法阻挡暂编团的火炮攻击,在游击队刚刚撤出阵地之际,两枚炮弹把游击队阵地炸平!如果他们没有及时撤退的话,游击队将会遭到灭顶之灾。
游击队撤到预定地点的林中,回头望着陷入一片火海的阵地,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枪声忽然变得更加激烈,一团团火光凭空乍现,林子似乎燃烧起来,轰隆之音不绝于耳。孙鹤山沉重地喘息着,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军装。
“孙政委!医务员……王德利!快给政委包扎伤口,快!”小刘抱着孙鹤山心如刀绞,身经百战的铁打汉子怎么会受伤?政委怎么能受伤!
王德利是游击队唯一的一名卫生员,老孙受伤的第一时间他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处置,此刻打开医药箱拿出绷带和药品,快速地撕开孙鹤山被鲜血浸透的衣服,绷带已经染透,鲜血依然在流淌!
“政委,你要挺住!”小刘痛苦地吼道:“小鬼子就在咱眼前,你看着同志们给你报仇……”
孙鹤山抓住王德利的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药……不多……告诉老齐……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孙政委!”
王德利痛苦地怒吼震撼着每个人的心。轻伤不下火线,拼死杀鬼子——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孙政委坚决地狙击重创了夹击而来的鬼子,却没有想到会被暂编团的火炮重创。
生命的华光一点一滴地溜走,就如光阴一般从每个人的身边溜走。孙鹤山用血肉之躯诠释了一名共产.党人不畏牺牲的战斗精神,也用坚强的意志的捍卫了军人的荣誉!
炮声隆隆,犹如野兽的怒吼;枪声阵阵,恰似疾风暴雨。侦查员小刘指挥同志们立即向九瀑沟迂回,执行孙政委避其锋芒的战略,直插燕子谷敌人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