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黄简人阴鸷地盯着瘫软在椅子里的孙又庭,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钱斌打了个手势,赵国诚立即命令两个宪兵把孙又庭抬了出去。
苏小曼眼角的余光扫一眼黄简人,心里早就明白了几分。陵城政商两届内斗可见一斑,黄简人对形势的把握妙到毫颠,一番慷慨陈词有理有据,抓住孙又庭的小辫子往死里整,却没有看到自己的一身不是!
军统调查组虽然到陵城不足一周,但苏小曼对相关情况已有初步了解。黄简人的话只能听信一半,另一半遮遮掩掩放不到台面上。其中就包括他与耿精忠联合围剿二龙山,抢劫两车文物中饱私囊之事;他也是“聚宝斋“医院的名誉股东占据两成干股,与日本人潜入难逃干系!
可见黄简人与日本特务的关系十分微妙,否则就不会放任高桥次郎和石井清川等人肆意胡来,作为陵城警察局局长的黄简人失职在先。黑松坡命案调查报告虽然写得滴水不漏,但赛宝大会期间的系列命案无一告破,事实证明他是脚踏两只船鼠两端的货色。
白天做人黑天当鬼!
钱斌紧皱眉头扫视一番:“黄.局长义愤填膺慷慨陈词鄙人佩服,孙又庭利欲熏心知法犯法,事实清楚无可辩驳。为人不正难以树威立信,鼠两端必遭国人之唾弃——诸位当以其为警示,尽忠于党.国,无愧于良心!”
宋载仁微微颔:姓钱的说的有道理!不过老子没时间跟你们这些大爷们叽叽歪歪,二龙山身陷危机难解,日本人觊觎国宝兵临城下,若不想一个万全的办法恐怕难以自保啊。
“诸位都是国府要员,当此危难之际理应扪心自问,城中之百姓,前线之士兵,举国之安危,民族之存亡!”钱斌冷然道:“铁路隘口被炸,徐州战区补给线中断,现已数个小时过去,你们开始补救行动了吗?!”
诸多县府要员们低头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苏小曼对他们的这种反应愤恨之极,没想到这些国府官吏们除了捞银子之外一无是处,真乃党.国之悲哀!
“两位长官……铁路破损毁坏的情况极其严重,维修需要大量材料银钱,而如今财政预算……”一个肥头大耳的穿着制服的要员为难道。
“啪!”一声巨响,吓得众人一哆嗦,宋载仁愤然拍着桌子:“给你两天时间务必通车,不然把你脑袋打放屁了!”
苏小曼眉头微蹙,这位土匪县长可真够霸道的。不过对这些满脑肥肠的家伙们仁慈,就是对牺牲者的不敬,现在只有用雷霆手段震慑才能让他们觉醒。
“暂编团内忧外困溃不成军,耿精忠谋反畏罪潜逃,徐州军法处即日调查问责——你们谁都别想独善其身!”宋载仁叉着腰右手按着枪把子,脸色憋得通红:“黄.局长给你们这帮王八蛋做出了样子,一夜之间全城草木皆兵……”
黄简人的老脸变成了紫茄子色,心里骂宋载仁八辈祖宗:这是在夸我呢还是打我脸呢?!
“宋团长息怒,事情很复杂,只要大家同仇敌忾……”苏小曼欲言又止,脸色微红地看一眼宋载仁,心下不禁暗自佩服:果然是火爆脾气!
“苏长官钱专员主持陵城大局,老子整肃暂编团进山打日本鬼子去了!”宋载仁冷哼一声快步走出会议室,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黄.局长,抓住日本特务可得知会一声,老子亲手毙了他……”
黄云飞紧随大当家的走出县府,传令暂编团警卫营立即集结,兵二龙山。宋载仁做事一向果断毫不拖泥带水,他怕那帮诡诈的家伙们玩阴谋,别看现在头顶上带着乌沙,都是狗屁!
此时二龙山山寨气氛异常紧张,山寨外,数十名游击队员正在休憩,寨门紧闭望楼高悬,百步阶前戒备森严,后堂院子里戏台早已偃旗息鼓。聚义厅内,宋远航威严而立,旁边是老夫子,孙政委和齐军坐在右手端,一干土匪头目站在两侧。
“孙政委,此战您可辛苦了,我没想到日本人会分兵到九龙岭,失策啊!”宋远航苦涩不已,方才已经了解了九龙岭的战况,心里太过意不去,山寨兄弟没有及时支援九龙岭,丧失了一次绝好的围歼机会。
孙鹤山爽朗地笑了笑:“您太客气了,共产.党游击队以抗日杀敌为己任,当前形势错综复杂,徐州战事一触即,陵城后方交通阻断,暂编团浑浑噩噩,日军借机潜入二龙山,宋先生要力挽狂澜——我想只有团结才能让我们变得更强大!”
“说得太好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同仇敌忾奋起反击才能消灭进犯之敌!”宋远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兴奋道:“孙政委一席金石良言让远航茅塞顿开,二龙山的兄弟们要跟共产.党游击队学习游击战法,一定消灭这股日军!”
“大少爷,你让孙先生的队伍进来休息可好?方才礼让再三而不入啊,让大当家的知道了又该责怪失礼了。”老夫子暗自高兴,不得不佩服大少爷的远见卓识,妙计分化暂编团得手,以冯大炮之力压制了黄简人,现在又和共产.党游击队达成了共识,二龙山之围指日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