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常把我大唐前期算作门阀政权,其实汉族中真正门阀是以崔、郑、卢、王为代表的山东高门以及南方士人,他们能够长时间显赫,长盛不衰的资本并不只是门第,而是崇高的文化修养所积累的天然优势。其中崔、卢姓氏就是颛孙家族血脉!在隋末初唐,这些汉族真正的文化精英是受到压制、打击对象,而掌握政权的是关陇蛮夷集团,这个时刻透着蛮夷兽性的胡人集团,一直对他们紧咬住不松口。但因整个山东地面绝不是他们这些残余旧部所能轻易染指,于是就采取各个击破、由外而内的小伎俩,他们很是拉拢了一部分李唐氏族中人,很巧妙地将自己隐身在他们之后。”
“也就是说,除山东之外的颛孙世家人存在之地,均被那些人在刻意打压?可否与长安城内某些大世家有关系?有无可能给我个具体名单?”
“证据有的是,被人无缘无故欺压打击,还不容我们寻查些渊源?至于长安城内大世家却是干涉极少,反倒是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中小型势力密切关联!我这里有份名单,早准备了出来!”
李之接过来大意看了一眼,“不全面,把这些势力所有军方关联也全部包括在内!”
“你是说,要从火药供给上先给他们制造些事端?”
“怎么叫事端?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了,他们都不肯放过,而且是在狗屁关陇集团失了势之后的当今年代!不借助此次机会把他们连根拔起,以后就绝不会有如此绝佳机会了!这等宵小之辈,只能回之以更严酷铲除。”
“你这样大张旗鼓,是否违背了自己意图依仗有所持而刻意低调本意?”颛孙云山的语气里不无担忧。
“那得分处在什么样的生存环境之下!我今后最大生意保障就来自于颛孙家族不传锦织工艺,这些人把我生存后路堵死了,我为什么要给他们留活路?老爷子,这事你不要管了,只需把相关军方势力给我添注上就好,一切我来操作!”
他今后生意大头当然不仅仅是锦织工艺,但外界已有无数大小世家子意欲加入此等行业,正好借此来挥一把。
这一次意外事件也在侧面给他提了醒,过于自恃自然会受到来自各方势力打击,但不代表他不能丝毫作为,有时候出必要的个人需求意念,会是个巨大杀伤对手手段。
无论哪一朝代,刻意选择性健忘是人之本性,过度小心谨慎,一样会招致利益相关残酷镇压,不再有所把持之时善于利用一下,就不会震撼到那些潜在不良居心之辈。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此事非同小可!往大里说,你会被人念及有居功妄为之嫌,往小里说也会指你小肚鸡肠!”颛孙呈逸提醒道。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句话常常来调侃自己悔不当初的心情,其实它至少可以用作其他两点解读:一是这种现象反映出一个规律。人们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宗教和哲学等等信仰一类作为。以我个人而言,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展和物质水平大幅提高,自身文化地位和作用日益凸显,求知求乐求美愿望更加强烈,热切呼唤更加丰富、健康向上精神文化生活欲望愈强烈,那时候就会深感自身权势所应起到无形巨大作用!二是,这一现象还揭示了一个教训。或是因为自己当初治下时的捉襟见肘、欠账太多,或是认识不够、投入不足、推动不力,埋头于其他而将自己本心置于一旁。若想不令自己猛然有了切肤之痛,然而追悔莫及,那就在拥有某种权势当时果断取舍一番,正如一旦留给那等关陇集团残部更多喘息机会,受害的只有我们自己!”
颛孙老父子俩陷入一阵短暂沉默,无疑李之的话将其中隐患剖析得很清楚,明明曾拥有一定话语权,只因过份忌讳而行有所滞,到头来恐怕真的只会是有苦自吞。
而如何把握其中分寸,恰到好处借助于个人所需,才会让那种切肤之痛从此不再沾及自身。
“一件事展成一种规律可不是件简单事情,与自身利益受损相关那叫决策失当,我有信心令他们来人,心甘情愿为我们做些善后之事,其中厉害我会时刻牢记在心的!”
见李之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颛孙云山点点头,“这也同样是个磨砺你的机会,如何把握力度,会让你今后感触颇深!去做吧,千万记得,有效掩藏你内心真实感受。”
李之凝重颔称是,这时候也到了午饭时间,老祖宗遥遥招手将他与三位大小美人儿叫了去。
那时候本有男女宾客不同席的尊卑之分,但因为老祖宗的存在,适用于绝大部分家庭的风俗礼仪,却在颛孙家成了摆设。
清绮低声道:“我和二位妹妹可成了炙手可热人物,相比于郡王府,他们颛孙家显然极有银子,每一人居然都要置办十几套我们三人身上毛衣款式,令人哭笑不得!”
她心境难堪来由当然是因为那些人的不懂行情,再是样式新颖衣物,一旦身边人出来进去都是同一类型,也就成了极为大众化的普通货色,早已失去原有价值。
而且那等尴尬情形,等到真的出现后才会愈加富有喜意,一旦如此,清绮岂不是要背负无良赚取之嫌,毕竟这些人是要付出银子来定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