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海上航行,还能吃到蔬菜,真是难得,郑芝龙应该将压箱底的菜都拿出来了,朱由检每样蔬菜都尝了尝,还是从来没有尝过的苔丝最顺口,嫩滑腻人,应该是热带的特产。
朱由检又夹了一块淡黄色的咸肉,尝了一口,不禁皱起了眉头,“芝龙,咸肉怎么会有一股烟味?”
“爷,咸肉是用烟熏过的,这样放置的时间会长些,”郑芝龙接着道:“等舰船到了巴卢,我们上岸去采购些新鲜蔬菜、鸡鸭和肉类,但没有猪肉,岛上有许多穆斯林,他们是不食猪肉的,也不养猪,这些咸肉,还是从福建带过来的。”
“穆斯林?”朱由检心内一惊,这是后世极端组织的温床,大明建立了兰竹省,却无法用宗教占领它,佛教、道教在大明国内都不广泛,还是推广儒教吧,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宗教,总好过没有,在兰竹多建几座孔子庙宇,或者观音庙、关圣帝庙也行。
朱由检不喜欢咸菜,却对豇豆、苔丝大家赞赏,这两盘蔬菜,被他一人消化掉大半,不过餐桌上人也不多,总共只有他和郑芝龙两人在吃饭,付小剑只能抚剑在一边伺候着。
晚饭后,郑芝龙问道:“爷,船只是连夜航行,还是暂时泊在岸边,待天明再开船?”
朱由检反问道:“如果夜晚航行,水手们会不会太辛苦?”
郑芝龙小心答道:“水手们没问题,他们已经习惯了夜航,这一带都是熟路,不会触礁的。”
“那就连夜航行吧,爷想早日去兰竹看看。”朱由检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芝龙,南洋海面上平静吗?这里距离大明内地,已经相当远,现在还有海盗吗?”
“回爷的话,南洋海盗多如牛毛,”郑芝龙拱手一礼,“但南海舰队所到之处,这些海盗早就屁滚尿流逃开了,爷不用担心。”
“爷倒不是担心夜晚航行的安全,”朱由检正色道:“这些海盗虽然躲避南海舰队,但却伤害过往的商船,他们都是汉人吧?”朱由检最厌烦这种“家鬼害家人”的把戏,就是当了海盗,无法无天了,他们还不敢打劫西洋人,却专门伤害来往的汉人同胞商船。
“爷,南洋的海盗,汉人居多,但基本各自为战,山头甚多。”
“原先南洋由西洋人把持,我们管不着,既然南海舰队控制了南洋,不管是不是汉人,都不能在南洋为非作歹,干扰过往行船,”朱由检叹息一声,“念他们都是穷苦出身,大多为生活所迫,爷给他们一条出路。”
“爷……”郑芝龙自己也是海盗出生,当时是南洋最强大的汉人帮派,他这样的人,朝廷不但给了改过自新的机会,还委以重任,他相信,朱由检绝不是在诓骗海盗,但不知道朝廷是不是要像他那样,对海盗进行招安。
“这样吧,回到母港之后,你派出舰船,给所有的海盗传令:过往不究,从此洗心革面,安心务农、经商,就是从事海外贸易,亦无不可,但要遵守大明的律法,不得再胡作非为,”顿了顿,又道:“台湾大员、吕宋福松、兰竹古晋,任选一地,官府给他们分配土地,可自行登陆建房,如不听劝告,依然作恶海上,则格杀勿论,绝不容情!”
毕竟以前是为生活所迫,朱由检准备宽恕这些海盗的原罪,将他们的银钱洗白,一旦纳入大明的律法范畴,他们很可能就是大明最早的海外商人,甚至是企业家,他们的身上,比普通的汉人更有冒险的因子,说不定出现一个像荷兰“东印度公司”那样的贸易集团也说不定。
“爷,属下知道怎么办了!”
“芝龙,此事不用忙在一时,以你以前和现在的身份,你的话他们应该会相信几分,但南洋海盗甚多,一时难以禁绝,”朱由检顿了顿,脸色转为凌厉,“对于继续在南海上为恶,特别是以汉人为目标的海盗,一律严惩不怠,双管齐下,爷相信,南洋早晚会成为安宁之海。”
“爷,属下明白了!”
朱由检不想气氛过于凝重,“芝龙,让舰船开快点,爷想早日去兰竹岛瞅瞅,听说岛上有巨大的热带森林,大明内地可是绝对看不到!”
郑芝龙赶紧阻止道:“爷,要上岸瞅瞅不打紧,但森林中去不得。”
朱由检不解:“森林中因何去不得?”
郑芝龙正色道:“爷,岛上的森林太过巨大,林中不仅有大象、老虎、猩猩等巨兽,更有微小的不知名的虫子,被叮咬一口,轻则奇痒红肿,重则烧抽搐,甚至……”
“连小虫子都这么厉害?”朱由检觉得郑芝龙描述的,比缅甸北部的野人山还要恐怖,“据说山中还生活着当地的土人,但难道他们不怕吗?”
“爷,山中是有土人,”郑芝龙不知道如何解释,墨迹了很久,才说道:“这些土人,驯服了不少巨兽,而且……而且,他们也不怕蚊虫叮咬,实在是怪事!”
其实也算不上怪事,土人在山中生活久了,驯化一些比人类气力大得多的巨兽,也是屡见不鲜的事,缅甸的东吁王朝,曾经还驯化过一支象兵呢!
至于土人不怕蚊虫叮咬,朱由检知道,这就更不足为奇了,他们被蚊虫叮咬多了,要么在血液中已经形成了抗体,就像是后世的免疫,要不就是知道解除这些毒性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