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女真士兵,连同他们的战马,全部倒在死亡线上,连一声哀鸣都没有出来。
斡里不依然端坐在马上,但是他的坐骑却是不安地用蹄子踢踏地面,又晃动耳朵,甚至还抬头向天,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弟兄们,你们已经看到,额真再也抢不回来了。明军有了新式的火器,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我们必须回去报告旗主。”
所有的士兵都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马背,再也没有人敢提出去抢回额真。
“额真已经死了,你们听我的命令,立即撤回锦州。”斡里不最后看了一眼死亡线,估算了燧枪的射程。苏赫巴鲁的尸体已经看不到,应该已经被明军割了级。
斡里不调转马头,扬蹄向北而去,身边的四十多名士兵也是奋勇争先。
“师座,建奴跑了。”
“跑?”李红军乐了,“只剩下这么几个建奴了,还能跑到哪儿去?我们吃肉,总该让第二旅喝点汤吧?”
“砰,砰,砰。”
北面传来密集的枪声,不久又归于平静。
第二旅和第三旅带着近四百个女真和蒙古人的级,缓缓撤回宁远。
袁崇焕召开师、旅长会议,总结燧枪的作战经验,然后还要反馈给兵部。
“宁远暂时安稳了。”锦州的建奴援军全军覆灭,袁崇焕的心终于回到胸腔。
“军座,锦州的建奴还会不会派来援军?”吴兵充满期待,他带着三千多士兵,在崇山峻岭中跋涉了大半个晚上,却只等来几十名建奴,他的胃口才刚刚被吊起。
李行嘿嘿一笑:“援军?锦州只剩两个牛录了,建奴哪来的援军?”
袁崇焕一惊:“他们只有两个牛录了?你是如何知道的?”如果真像李行说的那样,那锦州就是他嘴边的肥肉,他绝不会让这块肥肉从嘴边溜走。
“军座,是‘海东青’说的。”李行将‘海东青’留下密信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这个海东青,他到底在哪儿?”袁崇焕从座位上站起来,右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左手托住右臂的肘部,在大厅来回踱步。
大家都知道袁崇焕在思考问题,谁也没有打扰他,都在想着自己的心思,会场寂静得都能听到几位师长的心跳。
“宁师长,你的第二师还未打过仗吧?”袁崇焕突然在宁显龙的身边停下来,斜眼看着正静穆得像是佛祖在打坐的宁显龙。
“是,军座,属下请求军座给第二师一个机会。”宁显龙“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也许是太期待了,他都不敢看袁崇焕的脸色。
其他的两位师长就毫不掩饰脸上的失落,特别是刘玉闩,他的第三师到山海关之后,也没和建奴打过仗。
“哈哈,宁师长,眼下就有一个机会,不知道第二师能否胜任。”袁崇焕看着宁显龙,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李红军与刘玉闩的表情。
“请军座明示。”宁显龙已经隐隐猜到,袁崇焕是要打锦州了。
“宁师长,哈哈,你的心,恐怕已经跑到锦州了吧?”袁崇焕面对着宁显龙,手指都快指到他的脸上了。
宁显龙岿然不动,“请军座允许第二师攻占锦州。”他的话短促有力,掷地有声。
“好,我们来参详一下,怎么攻打锦州。”袁崇焕也有些兴奋,他重新回到辽东,才多长时间,不仅宁远,连锦州都要回到大明的怀抱,“宁师长,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军座,各位,”宁显龙抑制住自己的兴奋,“宁远距锦州,不过二百八十里,第二师全部有战马,如果轻装出,一日即可抵达锦州。”
宁显龙见众人都没有说话,正好可以继续他的独角戏:“如果午时出,明天午时左右应该能够到达,建奴只有二百人守城,第二师半天时间就可以攻克锦州。”
袁崇焕笑道:“你有一万多士兵,如果打不下锦州,这个师长也别当了-------问题不是锦州,而是广宁,厢红旗的旗主岳托就在广宁。”
刘玉闩观测了一会行军地图,“广宁距锦州,比宁远到锦州稍近,如果岳托派出援军,以建奴骑兵的速度,应该不到一日就可以抵达锦州。”
“所以,攻打锦州的关键,不是锦州,而是广宁。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也许广宁已经向锦州派出援军,难道岳托到现在还不知道宁远已经丢失了吗?”
宁显龙默默点头,他刚才因为接到任务而兴奋,完全忽略了广宁,“军座是说,重兵还是要预防广宁的援军?”
“是的,锦州城内才两百建奴,即使岳托的援兵已经进入锦州,数量也不会太多,攻城根本不需要一万士兵,关键是要挥大明火器的优势------但重兵还是要注意广宁方向的援军。”
“属下明白了。”宁显龙向在座的军官一一抱拳行礼,“军座,属下准备明日凌晨出,晚上到达锦州。”
袁崇焕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你是打算偷袭?”
宁显龙点点头,他想起李行偷袭宁远的事,虽然现在没有汉军降兵做内应,但夜晚偷袭,总比强攻来的容易。
“好,我让刘玉闩随后增援你,第三师延迟半日出,携带火炮和足够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