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舞笙都快哭了,拉着她的袖子说道:“明明不是您做的,您为什么要承认啊?公主…”
秦梦瑶不为所动。
嘉和帝简直难以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你说…是清妃刺伤你的?”
“是。”
秦梦瑶一直很平静,“所以只有罪妾才有此动机,请皇上明鉴,莫要牵连无辜。”
嘉和帝面色十分难看,以他对秦梦瑶的了解,自然不相信她会这么愚蠢的给皇后下毒还留下证据。可她为什么要承认?就为了保住这个丫鬟?
他心中抑郁而苦涩,为了一个丫鬟,她都能牺牲如此地步么?
他眼神复杂,“瑶儿,你可要想清楚。一旦谋害皇后之罪坐实,便是朕…也保不了你。”
秦梦瑶抬头,浅浅一笑。
“本就是罪妾做的,皇上按律处置就是,罪妾毫无怨言。”
“不,不是这样的…”
舞笙哭道:“皇上,是奴婢做的,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恨皇后娘娘抢走了原本属于公主的正宫之位,还气势嚣张不把公主放在眼里,所以奴婢…奴婢才心生歹念,对皇后下了毒…”
秦梦瑶轻轻叹息一声,“没有我的指使,你如何有胆子对皇后下毒?况且你我主仆,你做的,和我做的本无区别。后宫之怨,朝廷之怒,并非你一命可填平的。”
嘉和帝震动。
舞笙已经泣不成声,“可是公主,您是冤枉的啊…”
“已经不重要了…”
秦梦瑶话还没说完,董朝恩急切走进来,脸色有些白。
“皇…皇上…”
嘉和帝正一肚子气没处,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
“有话好好说。”
“是…是。”董朝恩跪在地上,惶然道:“瑶姬娘娘招供之事不知道怎么就流传到了宫外,现在丞相已带着百官入宫,跪在朝圣殿外,请求皇上处置瑶…瑶姬…”
嘉和帝震怒,“他们敢?”
董朝恩没敢接话。
秦梦瑶幽幽道:“皇上,事已至此,唯有把罪妾交出去,才能平息朝臣之怒。”
嘉和帝烦躁的走来走去,而后脚步一顿。
“容昭呢?也跟他们一样?”
他眼底划过一丝嗜血的冷意。
“穆襄侯并未进宫。”
嘉和帝皱着眉头,面色并未因此和缓多少,反而更冷。
“他倒是摘得干净。”
正在这时,又有宫女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凤銮宫那边有人来报,皇后娘娘已经苏醒。”
嘉和帝一怔,随即道:“摆驾凤銮宫。”
他刚走了两步又是一顿,回头对秦梦瑶道:“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这件事朕会处理。”
……
嘉和帝终究没有处置秦梦瑶,只是碍于百官施压,暂时将她禁足。
接到消息的叶轻歌有些意外,“朝臣后宫一起施加压力,嘉和帝竟然不为所动?”
她知道嘉和帝能够独宠秦梦瑶多年,必然是对她有几分真情的,却没想到竟对秦梦瑶如此情深意重。难道他不知道,若他一意孤行,朝臣集体罢官,这可是要动摇国本的吗?
叶轻歌沉默着,她忽然想起了父皇母后。
当年父皇执意为母后空置六宫,朝臣也这般逼迫,父皇依旧不为所动。虽然那时候她还没出生,但也能想象那样的场景有多震撼。
她曾以为,这世间再无帝王能如父皇对母后那般专情不悔。
嘉和帝在她眼里就是个阴险不择手段的小人,却不曾想,竟也是个情痴么?
原来除了父皇,这世间还有皇帝不爱江山爱美人的。
“瑶姐姐…”她恍惚的说道:“无论她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嫁到北齐来的,今日这个男人能为了她与整个朝堂后宫作对,也不枉她千里迢迢远嫁而来了。”
……
晋王府。
容昭脸色很沉,“他什么时候能把时时刻刻对我的顾忌怀疑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当真以为有我给他守着这个江山他就肆无忌惮了么?”
他悲哀的闭了闭眼。
容家的男人是不是都被人下了诅咒,一个个的都认准了一个女人?
先帝如是,他父王如是,他如是。现在就连那向来心思深沉狭隘的少年帝王,亦如是。
“苏陌尘到哪儿了?”
“一直在燮城,没有前行。”
容昭皱眉,“恪靖那点小伎俩,苏陌尘还不看在眼里,他为何一直…”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站了起来,急急往外走。
以苏陌尘的能力,要揪出温云溪刺杀的把柄简直易如反掌。已经到达北齐境内,他本为大燕的摄政王,在北齐遇刺,这笔账若是算起来,北齐得给个说法。而他一直迟迟没有行动是为什么?如今秦梦瑶被查出谋害皇后,无论出于国之大义或者其他,苏陌尘不可能冷眼旁观。
那么要救秦梦瑶,只有一个办法,以相等的条件交换。
以不追究凶手为条件,要求朝廷后宫同样不追究皇后中毒一事。
……
容昭急急入宫,可依旧晚了一步。
就在嘉和帝去看皇后的时候,燮城八百里急报已经传至宫廷,苏陌尘亲笔书信。嘉和帝看完信后立即召集丞相以及六部尚书在御书房议事,容昭到皇宫的时候,便看见郭淮一脸阴霾的出来。
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秦梦瑶无罪,依旧住在飞霞殿。皇后的毒也已经解了,嘉和帝不痛不痒的杀了几个宫人算是给了这件事一个很好的交代。
从此,朝廷,后宫,再不许对此事有任何微词。
……
踏进御书房,容昭看着嘉和帝,次对他露出冰冷至极的眼神。
“放了瑶姬,失了百官臣民的心。这比买卖,很划算?”
他语气讥诮而讽刺,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恭敬。
嘉和帝也满面阴沉,一挥袖将桌子上的奏章打翻在地,沉沉看着他,“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容昭,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容昭神情更为嘲讽,眼神微微有些疲倦。
“是你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
嘉和帝微震,怒气更甚。
“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没忘。”容昭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包含彼此才能看得懂的意味深长和不为人知的阴暗,“我一直没忘自己的立场。可是皇上,你已经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你——”
嘉和帝惊怒的看着他,这个人从小怪张无忌冷傲不羁,偏偏又少年功成名就天下敬之。
若不是因那件事,他们之间,只怕连这表面的和睦都做不到了吧。
想起了旧事,他微微有些恍惚。
“小昭,你恨么?”
很突兀的一句话,容昭却听得懂其中含义。
他垂下眼睫,半晌,讥笑一声。
“你指的是谁?恨你,还是…你的父皇?亦或者我身上流着的血液,亦或者我头上冠着的姓氏?”他笑得自嘲而微微哀凉,“我,有立场恨么?”
嘉和帝再次一震,目光有些复杂。
容昭似乎累了,“放心,容家的江山,我会守住。你想要的朝廷局势,我也会帮你稳固。只是——”
他忽然眸如利剑,冷而坚决的看着嘉和帝。
“容煊,你听着,这是最后一次。”自参军以后,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对这个少年帝君直呼其名,“我最后一次容忍你为了那个女人一再退让。我不管她是你什么人,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从今以后,只要她的所作所为有半分危害北齐江山,我定不手软。”
他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嘉和帝低低的声音。
“不手软么?那么叶轻歌呢?你是不是也如此决绝?”
容昭霍然回头,目光大炽。
“你若敢动她分毫,我便敢让北齐江山易主。”他沉沉看着微惊的嘉和帝,语气似地狱来的修罗,“你知道的,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
嘉和帝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颓然坐了下来。
北齐江山易主?
呵呵…
是,容昭做得到。
他知道,凭容昭的能力,若是想要这个皇位,简直轻而易举。尤其是…
他眼神沉了沉,立即起身,没让任何人跟随,直接去了永寿宫。
茗太妃看到他来,很是讶异,而后立即媚笑着迎上去。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嘉和帝一把推开她贴上来的柔弱无骨的身子,冷眼看着她颦眉的动人模样。
“交出来。”
茗太妃还在讶异他今日的冷漠,闻言一愣,而后慢慢展开了笑容,眼神却冷了几分。
“怎么?等不及了?”
嘉和帝看着这个美丽而浪荡的女人,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深切痛恶。
“江忆茗,不要以为朕不敢动你。”
茗太妃眨了眨眼,故作无知道:“皇上今日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哦~”她似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皇后被奸人所害险些丢了性命,后宫妃嫔以及朝臣都逼皇上处置真凶,皇上舍不得杀自己的心上人,所以心情不好也是正常。不过哀家听说,这件事不是很好的处理了么?怎么皇上还这么闷闷不乐的?”
嘉和帝冷着一张脸。
“朕再说一次,把东西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茗太妃依旧不为所动,微一挑眉,眉梢眼角流露出勾人的魅惑风情来,直欲勾他的魂魄。
“煊儿,是不是在瑶姬那儿受了气?”她又咯吱咯吱的笑,重新贴过去,在他伸手推开自己之前死死的圈住他的脖子,眸子里媚色兼冷意流转如水,低低冷声道:“从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现在觉得腻了?想摆脱我了?哼,我告诉你,休想。你身上已经贴上了和继母苟合的标签,这辈子也别想摘下。”
“你——”
嘉和帝冷怒的瞪着她,眼神里千万把钢刀嗖嗖飞出来,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茗太妃冷笑一声,双手用力,逼他与自己直视。
“我就知道把冷宫里那个女人放出来你就会不听话。”她又低低媚笑起来,在他耳边魅惑道:“我知道,瑶姬那个女人不解风情,不过就是个不懂事的女人罢了,冷着她几天也就听话了。”
她边说着,一只手去抚摸他的胸前,带着熟练而魅惑的姿态引诱着他。
“你知道的,我向来是最疼你…啊——”
还没说话,嘉和帝猛然将她推倒在地,怒骂:“贱人!”
宫人早已被赶了出去,此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茗太妃被他大力推倒,没有人扶,她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憎恶痛怒的嘉和帝,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是,我是贱人,那和贱人苟合的你,算什么?”
嘉和帝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茗太妃妖娆的笑,慢慢支撑着站起来,嘲笑而轻蔑的看着他布满痛楚的眼睛。
“怎么,那个小妖精出来了,你就为她守身如玉了?呵呵…我告诉你,晚了。容煊,你早就已经脏得洗不干净了!”
“闭嘴。”
胸口积压的怒气隐忍痛楚彻底被她激,嘉和帝控制不住的上前,死死的抓着她的脖子,赤红着双目犹如地狱里来的魔鬼。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你给我闭嘴。”
脖子被他紧紧掐着,茗太妃脸色开始涨红,呼吸有些不顺畅,却依旧笑着。
“被我说中了?难…难堪是吗?呵呵…”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快要窒息了,出气开始困难,她有些害怕了,“放…放手…”
嘉和帝现在满心的怒火,哪里会听她的?看着这个女人在他手上挣扎,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杀了她,杀了她就没人再要挟他了。
对,就是这样。
心头一旦划过这样的想法,便无法根除,手上的力道在慢慢加重。
茗太妃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杀气,顿时心中一惊,手脚并用的捶打挣扎,“放…放开…容煊…你…你不想…知…知道…你父皇临终前…最后…的…遗诏了…吗…”
仿如惊雷砸下,嘉和帝猛然一震,看着在自己手中快断气的女人。他忽然受惊一般松了手,退后两步。
茗太妃总算脱离他的桎梏,身体早已没了力气,倒在软榻上,捂着胸口大声咳嗽。
脖子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楚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刚才是真的想杀了她。
惊怒和害怕同时划过脑海,她抬头看着他阴晴不定的容颜,又呵呵笑起来。
“怎么,害怕了?还是不甘心?被人扼住喉咙不敢反抗的滋味,如何?”
嘉和帝站在原地,沉沉的看着她。
看着他明明恨极了自己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茗太妃很是得意。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江家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你父皇如此神魂颠倒冷落你母后么?你不是一直不甘心,不甘心江忆薇夺走了你父皇的心,而我,夺走了你父皇的宠爱,让你母亲独守空闺多年么?呵呵…”
她休息够了,又慢慢的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道:“现在你知道了吧?江家的女人,无论是容貌也好,手段也罢,都能让男人臣服在脚下。”
她妩媚风流而得意睥睨的笑着,“容煊,你招惹了我,这辈子就别想从泥沼里爬出去。我告诉你,我死了,你父皇留下的那道遗诏马上就会公布天下。到时候,我看你还如何守得住你这个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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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悠然常说,女人宠男人天经地义,当那一抹温软入怀,幸福得便是天上的璀璨星辰都想亲自摘下来送他。
而她家男人常说,男人宠女人理当如此,那香唇往他唇畔一送,心满意足得便是下一瞬她想要他的命,他也会亲手奉上!
总之,这是一部女帝与她美夫恩恩爱爱的爱情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