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师有什么辩解么?”聂无双慢慢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曼声问道。她还犹记得他的固执,那要度化她向善的顽固。
“没有什么辩解。所以小僧离开了。”清远跟在她身后,淡淡地开口。
聂无双闻言哑然失笑,回头看定他清瘦却不减俊逸的面庞:“大师就是这样解决的?”
清远低头不语,许久才道:“把向佛的心用在对付同门之中,小僧做不到。”
聂无双慢慢向前走,华严寺虽只在京城近郊,寺庙也不大,但是几步一景,却也别有风味。此时正值严冬,华严寺中的老梅都开了,红红粉粉,十分好看。聂无双一边走,一边啧啧称赞,仿佛没听见清远的话。
她走到一株老梅树下,忽地回头:“对这一株老梅树来说,什么是善,什么才是恶?”
清远想了想:“也许是狂风暴雨是恶,和风细雨才是善吧。”
聂无双摇头,她指着老梅树的一支枯萎的枝桠:“这欣欣向荣对它来说才是善,而这支被虫蛀了,来年春天还会祸害整株梅树的枝桠才是恶的源头。”
她伸出手,“啪嗒”一声折了下来,淡淡地道:“东林寺是皇家寺庙,受的是皇家香火,保的是应国的万世基业。若是被那等小人得了志,清远师父,你说你的离开是为善呢,还是作恶?”
清远一听额上冷汗涔涔而出,那么久不见,她一如往昔,言语犀利得令他自愧不如。
聂无双见他神色悲苦,知道他心中定是左右为难,不然也不会到要去远行苦修的地步。这分明是他在自我惩罚自我放逐。
她心中一叹,淡然转身:“本宫已经向皇上求了恩旨,到了开春之后,你便随着驰援齐地的大军一起出。有本宫的大哥在,清远师父一路上便会平安无忧。”
“清远师父,那东林寺的未来住持一定会是你的!而到了那时,记住,你还欠本宫一个人情。”
她说罢,慢慢离开,木屐声声,不急不缓,却又笃定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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