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现在就走!”段沐嫣正欲起身,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陡然袭来,待段沐嫣抬眸之际,只见眼前男子眸色骤冷,一如刚刚卡住自己玉颈一般。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已经走了吗?”清越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段沐嫣愕然,整个人怔在一处,她忽然现,自己碰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状况,眼前这位仁兄的记忆力当真让人不敢恭维。
“我……”段沐嫣很想解释,却只觉如鲠在喉。
“你快走吧,若玉娘看到了,必会伤心!”男子冷冷开口,身子下意识挪到刚刚倒满的茶杯面前,径自拿起嘬了一口。
“茶都有些凉了,许是玉娘去找我了!她怎的不听我话,若离开幽园,那些人必会对她不利,我知道父皇是为我好,可我心里只有玉娘,纵然她出自青楼又如何,她自小家贫,却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父皇就不能对她网开一面吗?若如此,我情愿不做太子!”男子声音浑厚,说话铿锵有力,断不像刚刚那般柔而不阴。
段沐嫣终于崩溃了,眼前之人根本就是性格分裂,他时尔伴作玉娘,日夜盼郎归,时尔恢复自己,处处护妾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段沐嫣只觉无语,难怪这幽园无人终日锁着,若让眼前之人跑了出去,还不得天下大乱呵。
“玉娘许是快回来了,你别担心。”段沐嫣只道眼前男子,也就是南越二皇子沈寒茗定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心底犹升几分敬意,遂没有厌弃之意,倒好声劝慰。
“是吗?她真的一会儿就回?”蓦地,沈寒茗眼中充满希翼,紧盯着段沐嫣。
“呃……该是吧……她刚刚说有去找你的……”段沐嫣略显尴尬开口,原本只是句敷衍的话,却没沈寒茗如此认真。
“她不会回来了……”丢下这句话,沈寒茗颓然转身走向瑶琴,继而坐了下来,琴声起,依旧和着凄美哀怨的音调,段沐嫣在宫殿里听了很久,在确定沈寒茗不会搭理自己后方才默然离开。
破晓的晨辉如利剑般劈开漆黑的暮色,将一束阳光洒落下来,大地一片生机,荣王府内,夏候玉莹早早便已起床,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正梳洗打扮。铜镜内,那张娇美的容颜如绽放的花朵般娇艳欲滴,眉如远山墨黛,眸色璀璨如星,两侧面颊略施胭脂,白里透红,晶莹剔透。乌黑的长挽作飞云髻,几颗晶莹饱满的珍珠点点镶嵌,黑与白的对称,更显得那张脸绝色无双。
“郡主,这条裙子如何?”丫鬟翠儿自衣柜里选出一件水色牡丹长裙,摆在夏候玉莹面前。
“这条太素了,换!”夏候玉莹抚弄着自己的髻,左看右看都觉少了些什么,旋即又在梳妆台前翻了许久,终于将前些日子华妃送与她的翡翠簪别在髻上,这才舒了口气。
“郡主,其实您天生丽质,不管穿什么都好看,若寒王见您如此为他打扮,定会感动的!”翠儿殷勤开口,旋即换了件与翡翠簪相匹配的淡绿色开领短裙,上配以天青色薄纱披肩。
“会吗?”夏候玉莹很是满意起身,任由丫鬟将华裳套在身上,待一切准备妥当,门外忽然传来夏候博的声音。
“莹儿可起来了?”苍劲的声音充满溺爱,夏候博才一开口,翠儿便自内将房门打开,在看到自己女儿一身华装的时候,夏候博不禁抿唇淡笑,若不是因为沈寒笙,他的宝贝女儿可从来都是日上三竿才会起床的。
“你先下去吧!本王与郡主有话要说。”夏候博挥手退下翠儿,待走进房门时反手将门关紧。
“莹儿,你这一身打扮该不是为了为父吧?”夏候博爽朗开口,继而走到夏候玉莹身侧。
“父王明知故问!玉莹不理您了!”夏候玉莹闻声,脸色陡红,娇嗔开口。
“女大不终留啊……一会儿寒王会来,父王寻思着跟他提提你们之间的事,你年纪也不小了,若再不嫁,外面的人该说是父王耽误你了,而且一旦你们的事定下来,父王也好有个明确的立场,如今寒王回来,夺嫡一事已经摆在台面前,昨日皇上虽未表态,却还是肯定了寒王的功绩,这是个好现象!”夏候博语重心长开口,眼中尽显对夏候玉莹的关爱。他这一生光明磊落,如今为了女儿,他亦想自私一次,就算南越祖训传长子嫡孙,可如今长子已然战死杀场,再传位于谁,便受不得祖训管制了。
“父王……女儿舍不得您啊……”夏候玉莹闻声,登时倚在夏候博身边,撒娇回应。
“那若如此,父王便先不提了,如何?”夏候博精锐的眸子微微眯起,戏谑道.。
“怎可不提啊,女儿年纪不小了嘛……”夏候玉莹登时反驳,却在看到夏候博眼中的笑意时,娇颜通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