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怎么样?”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敬意,当日金銮殿上,李公公为了父皇当场向众人磕头,就算头破血流都不曾停止,她明白李公公忠心护主之意,也因此对他更加敬佩。
“老奴叩见皇上,太上皇他……还是老样子,什么都说不了,只是直直的看着床顶,老奴知道,太上皇他必定是有太多的话想说,可现在……”李公公垂眸,声音抽泣起来,无语,段沐嫣示意李公公退下,继而走到床边,轻轻拉起段辰的手。
“父皇,您该是恨沐嫣的吧?如果不是沐嫣执意要为母妃和皇兄讨回公道,事情又怎么会展到现在的局面,您又岂会卧床不起,或许在您心里,段星逸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可还是您心目中大莫唯一的继承人,是您最在意的儿子,不管皇兄,还是沐嫣有多么努力想得到您的认同,都无济于事。也罢,既然您亲口将大莫江山传给沐嫣,便是认同了卫良的所说的事实,沐嫣也算达成心愿,在天下人面前为母妃沉冤昭雪,如今沐嫣愿意为父皇做件事,段星逸约沐嫣子时相见,原本沐嫣想将此事告诉窦老将军,将其一举抓获,可沐嫣知道,父皇必定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所以沐嫣没有告诉任何人,今晚,沐嫣只一人赴约,若他有悔改之意,沐嫣自会想尽办法让他平安回到皇宫伴您左右,若他执迷不悟,沐嫣亦不会将他绳之以法,我会给他足够的银两让他离开皇城。”感觉到双手被段辰反握的更紧,段沐嫣下意识垂眸,正对上段辰含泪的目光。
“父皇……你想说什么?”段沐嫣感觉到段辰神色有异,似有话要说,忧心问道。无语,段辰只紧紧握住段沐嫣的手,眼中闪烁的光芒慌乱无依。
“父皇,你放心,沐嫣说到做到,定会放段星逸一条生路。”看着段辰眼中的光芒,段沐嫣狠噎了下喉咙,在父皇的心中,到底只在乎段星逸呵。
纵然段辰紧攥着段沐嫣的手不放,可毕竟有顽疾在身,段沐嫣执意抽回双手,狠叹了口气。
“李公公,进来伺候父皇……”丢下这句话,段沐嫣绝然转身离去,床榻上,段辰老泪纵横,双手狠砸向自己的身体,他多想告诉段沐嫣不要去,那个畜牲根本不是真正的段星逸,可他能做的,只是眼看着段沐嫣离开。
当龙撵落在萧王府前的时候,整个萧王府的人都出来迎接,昔日的凤雪和翠心更是匍匐在地,恭敬之余多了几分敬畏。
“贱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入萧王府,物是人非,如今的她已然不是萧王府的齐王妃,而是整个大莫的主宰。此刻,在在正厅门外,段沐嫣四处扫视,却没有看到萧引的身影。
“翠心,老王爷呢?”段沐嫣淡声开口,当日金銮殿,如果不是萧引将失踪已久的卫良找出来,她纵是百口也不可能让段辰相信母妃的清白,在段沐嫣的眼里,萧引更像是自己的父亲,若非其他事情耽搁,她一早便该来看望萧引了。
“回皇上,老王爷……走了……”翠心畏缩着开口,眸光下意识瞥向眼前的女子,长盘起,皇袍加身,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被这身装扮衬托的淋漓尽致。
“走了?去了哪里?”段沐嫣闻声心中一震,柳眉紧蹙,狐疑看向翠心。
“这个贱奴不知,昨日老王爷回来之后也没交待什么便回自己房间了,待我等早上起来的时候,老王爷已经离开了,哦,对了,这里有老王爷给您的一封信。”翠心说话间似想起什么一般,急忙自怀里取出一张贴都会封印的信笺。
没有犹豫,段沐嫣陡然接过信笺,撕开后摊在眼前。
“沐嫣,姑且让父王再这么叫一声吧,父王知道这段时间苦了你了,看到你能运筹帷幄,将窦靖和齐虎从段星逸的手里救出来,又得朱老丞相支持,父王老怀安慰,更以为为豪,玉轩将谨枫还没有死的消息告诉父王了,谨枫做的对,这本就是我们萧家欠你的,如今,你大事已成,父王再没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了,再次离家,只想找到谨枫,不管他被烧成何种程度,他始终都是我的儿子,沐嫣,以前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不管是为了大莫,还是为天下百姓,父王希望你能努力扛起你身上的重担,不管走到哪里,父王都会默默的支持你——萧引”
泪,悄然无声的滑落,摔在信笺上碎成片片琉璃,看着手中的信笺,段沐嫣的心,仿佛被一块重石狠狠压着,一股说不出的憋闷萦绕在心。
“凤雪,翠心,老王爷不在这段时间,你们守好萧王府,相信过不了多久,老王爷就会回来!”段沐嫣坚信。直到傍晚时分,段沐嫣方才从萧王府离开。
夕阳渐沉,新月东升,行至半路,段沐嫣吩咐随行侍卫先行回宫,自己打算在萧王府过夜,侍卫们虽觉不妥,可皇命难为,只得将段沐嫣护送回萧王府后方才离开。待侍卫们离开,段沐嫣方才绕到后门,随手将其推开,悄然无声的探进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