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桃花开口,绸儿抢着开口道:“我家姑娘并没有订过衣服,会不会是娘子记错了?”
孙娘子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刷的就站了起来:“姑娘,这事……”
“这衣服不是我遣人订的,所以还是劳烦你送回去。”姑娘的声音平缓,根本就听不出心中的情绪,“我这里倒是真的要做春装了,趁着娘子你在这里,顺便就替人把衣服尺寸量了去吧。”
“这……”孙娘子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不由得愣住了。
布儿连忙站了起来,孙娘子道:“不知孙娘子可带了料子的样子过来?若是带来了,我们也正好挑了,省的娘子走两趟。”
孙娘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妾身倒是忘记带了来,妾身这就遣人去回去拿也就是了。”
“也好。”顾桃花点头答应了,“你让人把那箱衣服带回去,顺便把料子和式样带过来,让我们好生挑挑,也让我看看,大乾的春装是怎么样子的。”
“是,是。”孙娘子连忙放下茶盏,忙不迭的应了走过去吩咐抬着箱子的两个人,见那两人点头应了,抬着箱子转身出去了。
“姑娘……”孙娘子还想要说话,却被顾桃花拦住了,“方妈妈,你带着娘子过去量尺寸,等衣服料子来和样式来了,我们就可以直接挑了,想必可以节省许多事情。”
“是。”方婆子应了一声,带着孙娘子下去了。
“姑娘,你为什么连打开看看都没有?”绸儿真心十分不解,在她看来,既然有人把衣服送上门来,瞧瞧也没事的,怎奈布儿和顾桃花都不同意,只能让她的希望也落空了。
布儿白了绸儿一眼:“谁知道这是送过来的,这不明不白的东西,岂可胡乱翻动!”
绸儿被布儿堵得翻了一阵子白眼,才道:“哪里就有这么多讲究……”
布儿怒道:“这里是大乾,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这里这么多人窥视姑娘,我这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绸儿张了张嘴,颓然的低下头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既然如此,这个孙娘子并不一定信得过,姑娘为什么还要她替我们做衣服?”
“这春衣是一定要做的。”顾桃花开口解释道,“难不成我们就穿着去年的春衣算了吗?便是我们算了,这些个丫鬟小厮难不成也讲究着穿自己的衣服?再说了,这个孙娘子,刚才那个小丫头认识她,说明她就是个做衣服,既然如此,反正我们要做衣服,找她做了也就是了。”
顾桃花的话音落下,布儿接着开口说道:“让孙娘子做衣服,还能表明我们的态度。不论对方是好意还是歹意,我们让孙娘子做衣服,就是告诉对方,我们无意与对方为敌,只求井水不犯河水!”
“……”论心思,绸儿向来不是顾桃花和布儿的对手,见两人这么说,绸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孙娘子的铺子里,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看着被送回来的衣服,脸色猛地阴沉下来,眼中的目光陡然犀利起来。
“长孙先生……”一个瘦削的,大约二十五六的青衫男子,看着面前封条完好的箱子,抬起头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想不到她竟然这么机敏……”
长孙濮阳看也不看瘦削男子一眼,转身看向抬着箱子回来的丫头,脸上露出一个伤感的笑容:“诶,我的那个外甥女儿真是太任性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肯原谅我这个当舅舅的……”说着,一脸诚恳的对丫头抱了抱拳,“能否告诉我,我那个……外甥女儿说了些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些散碎银子,塞到了两个丫头的手中。
丫头见对方这么有礼,心中顿时凭空添了许多好感,再加上抬着这么重的箱子去了一趟那个宅子,却连一个铜板的赏钱都没有捞到,现在见这个人不但为人温雅有礼,还出手大方,自然是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长孙濮阳听说,顾桃花依旧要在这里做春装,顿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了身边瘦削男子几句,这才对着丫头道:“烦请你转告你家掌柜,我家外甥女儿的春装料子,全都有我来准备,我不会要你们掌柜一两银子的,只求掌柜的让我为我的外甥女儿尽一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