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十唱了几句佛喏,勾着唇看向宝昕,宝昕撇嘴:“我只是想着,算起来宝筌宝筝小时候就做了我们的媒人,否则我上哪儿去认识你?”
前世秦恪救了她,却没有一直相陪,暗地里倒是关注着帮衬着,她可一点都不知道,今生每每在心里念及,总觉得亏欠他良多。
好吧,若做他的妻子算是报答,她很乐意。
看宝昕眉眼带笑,秦恪也高兴。
“放心吧,祖父这里有他自己的侍卫护着,罗管事在慈恩寺附近待着照顾他,他一定能多活几十年。”
是,对他们好的,他们真诚为他们祈福。
曾经对他们不好算计他们的,他们也没时间去仇恨,那就各自努力活着呗。
无论宁盛樑为什么出家,总不是好事,京城里各府早就传遍了,觉得宁盛樑很可怜,临老无处容身,只好选择寺庙寄身。
宝昕他们回来以后,刻意让人传了消息,不过是宁盛樑曾经沙场征战,想着到庙里洗净煞气,为东华祈福为宁氏祈福而已。
东华信奉佛祖,既然有这样的说法,大家还是相信的,谁敢对佛祖不敬?
初八秦步琛到慈恩寺探望庞贵妃,想让庞贵妃跟着他们出门,可庞贵妃借口身子弱,想在寺庙静修。
“您啊,永远是臣妾的陛下,臣妾就算现在变成了贵太妃,也还是您的贵妃。民间都是夫妻相得,这么多年我们在您与太后中间想杂草那般刺眼插着,现在啊,您还是带着太后,做些恩爱夫妻该做的,做些平常夫妻想做的,这就好了。”
身为女人,谁不愿意一夫一妻恩爱白头?庞贵妃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她……永远是个妾。
秦步琛无奈点头,还赞赏庞贵妃大气知事,可回过身来的一瞬间,他的心凉了。
要说爱,他对庞贵妃的感情,远远超过与太后的结之情。
可是,无论以前还是将来,他都不能表露。
“听说宁盛樑在此出家,我们去看看他吧。”
他需要倾诉,想要倾诉,可是,等他满含希望地赶去,却得到宁盛樑离开寺庙化缘去了。
“永定侯府居然不愿意出钱供养他,还需要他出门化缘吗?他虽然不在朝堂,可他的身份和贡献,朝廷会有俸禄养他老,他需要出门化缘吗?你们可是骗人?”
“是他自己愿意去的,他说带着这么平静的心情出门,于他还是第一次。”
平静?
他真的能平静下来?
侯府岌岌可危,喜爱的幼子另立宗祠,喜爱的女人舍弃他身边的身份,他还能平静?
“最近谁来看过他?”
“侯府遣人送过年礼,还有就是燕王夫妻亲自来过,用了午膳才走。”
“这样啊!”
秦步琛这会儿念起宁盛樑的百般忠心,若当日他在,秦聿煦一定不能得手。
“呵呵,我还不如臣子,该放心的就放下吧。说一千道一万,其实真正舍不得的,还是皇权。罢了!”
宝昕最近常常想起小时候,想起因为记得靳敏儿会成为继后,频频讨好她的样子。
“阿摩哥哥,你能不能替靳姐姐求情?她不爱秦聿煦,秦聿煦也对她没感情,她不曾做错事,让她到慈恩寺静修可好?她不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靳敏儿?她是正妻。”
“她的确是,可她没做错事,也没支持过秦聿煦。她好不容易养好身子还被宝祺再次坏了,她很可怜的。”
东华皇室没有和离,除非将靳敏儿下堂,比让她清修好。
“这样吧,我去求父皇下旨,以她无子为由,休了她。虽然不好听,可她从此自由了。可是,你确定靳家会容她?”
靳敏儿落难,靳家不曾管过,也不曾求情,很是无情,宝昕觉得,可能靳敏儿也会选择不回靳家。
“可我们马上要离开,否则,还能先问问她。”
宝昕想起小豆,那小东西若活着,虽然贪嘴,可是送信很机灵的。
“不必担心,我让青衣卫送信去,快马加鞭,明日晚间就能回。”
“真哒?”
皇陵真的是很辛苦的地方。
西北苦寒,大多因为天气,皇陵却是因为身处阴风阵阵冷冷清清的死人堆里。
这里除了常年守墓的一队军士,就是获罪各种原因没死的皇族宗亲。
“大过年的,竟然只有豆腐,克扣我们不得好死。”
宝祺的骂声传来,守军冷笑,都落魄至此,有饭吃饿不死就不错了。
守军倒是能吃肉,但是不会分给他们。
靳敏儿不看闹腾的宁宝祺,也不看如同哑巴的秦聿煦,之端庄地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莫名感觉,她必须好好活着,她还有机会出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给了她不怕苦的支撑。
“靳氏,信。”
靳敏儿愣了愣,信?谁还会写信关心她?
她不敢相信地慢慢起身,接过信来,这还在过年呢,居然有人想起她了?
她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努力睁开都看不清楚,来人将烛火放到她跟前,她瞬间觉得亮堂了许多。
“谢谢。”
送信来的,是安庆,跟随秦恪多年,最是忠心。
靳敏儿看了信,喃喃道:“竟是宝昕妹妹啊!”
宝祺远远听见,跳起来想夺信,被靳敏儿闪开,迅速就着烛火烧掉了。
“你刚才说什么?宝昕?那个贱人!她害了我,她害了我!”
安庆猛地抬手扇她一巴掌,娘的,敢骂他们主母?
宝昕娇弱,被武者大力一挥,扔出去老远,她嘶声大叫:“人呢?都死了吗?啊?有人打皇室,你们敢坐视不理?来杀掉他啊!”
“嗤!”
靳敏儿抓住安庆,手在颤抖:“我愿意,我愿意,你告诉她,我愿意,我要离开这里,这里是活死人墓啊!”
安庆静静看着这个瘦削苍白的女人,薄唇轻启:“你没说,愿意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