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带着人到了东宫,正遇上同安帝嚷嚷着要安放火药炸掉东宫,突然看见秦恪,秦聿煦吓了一跳。
秦恪冷冷地扫过他的脸,无视听从指挥挥刀相向的护卫,负隅顽抗,自有青衣卫解决他们。
“十三叔,你真的想血染宫禁?别让我在这里杀的人,比整个战事还多就成。”
秦聿煦呼呼喘,喉咙好像破了的风箱,半晌才道:“无论如何,此刻朕才是君,你是臣。不对,你连臣都不是,朕早就褫夺了你的封号。”
秦恪唇角勾了勾,拍拍手:“好听,这笑话真是好听。对了,你觉得你有资格褫夺吗?得到这个位置的手段不光明,你凭什么褫夺我的赐封?那是皇祖父钦赐的。对了,忘记了,那是你的亲爹呢,对亲爹如此狠心,弑君父啊,秦聿煦,本事不小。”
跟随秦聿煦的百多人,丢下武器保命的活了四十多人,其余全部被斩杀,围着秦聿煦铺了一圈。
秦恪将刀扔给唐斗。环抱着两臂:“够了吗?讲真,这场战事我一次都没下场,这样吧,给你一个与我拼杀的机会,你拿刀,我赤手空拳,如何?”
秦聿煦的眼红了,他倒是想,可他的武艺只为强身健体,战场拼杀江湖行走?还是算了吧。
他火气上头,提起脚边的一把刀:“我杀了你。”
突然想起已经离开的息妍,又颓然扔下刀:“你杀了我吧!”
秦恪不屑地一笑,不再理睬他:“放置合适的火药量,先炸开一个缺口。这边是西南角,喊话,让西南角的人全部退到东北去。一刻钟后炸。”
数万人一起喊话,在东宫内部如同隔世独居的太子、太子妃听见了,愕然,“为什么要炸?”
太子妃寝宫在南,太子也在这里养伤,要炸开的地方在西南,怕被误伤,只能一起往东北搬。
这也没法问话,太子妃自己先吓坏了:“看来,他们加固围墙还是不放心,所以准备杀掉我们了。”
太子抚摸着她的肩膀,压力大,太子妃十分消瘦,这些日子全靠太子妃的劝慰,太子才能坚持下来,用上了叶循喆他们投递进来的药,腿伤恢复得还行。
“如果要杀,就不会让我们离开危险的地方。死都不怕,还怕他们进来吗?”
也是江云接大意,工匠急功好利,知道东宫储藏丰富,所以一不留神,连厨房唯一的食物进出口都给封了。
他们没有得到消息,不知道秦恪带人杀回京城了,叶循喆也忘记告诉他们,因为他们还得守护好秦步琛。
幸好小康小益已经找到,与大喜公公一起照顾着秦步琛,保护着太后,四卫总算不负圣命。
太子其实很后悔,他被关起来,他的幕僚全都离开了,没人像以前说的那样生死相随,呵呵,利益牵到一处的,没有利益谁还管你!
“我也看明白了,只有你,我的结妻,我的原配,才是真心对我的人。若我们能绝处逢生,今后绝不再纳一人,我们俩好好地过日子,白头到头,好不好?”
虞氏心酸,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她只能点头,心中却暗想:若有来世,绝不嫁进皇室。
她的阿摩,她的锦心,她的悰儿,能活下来吗?
若用他们的绝处逢生做交换,她宁愿换孩子们活下来,好好地活。
希望宁宝昕能早些为她添个孙孙,就算此刻就死,她也甘愿。
“殿下,我们……还能看见儿孙吗?”
太子心酸,好好的日子被他给毁掉了。
“会,一定会,我们还可以帮着他们照顾孙孙。”
虞氏很难过,将头靠在太子肩膀哭泣,她强迫自己坚强了这么久,她好累。
“其实,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当日初珺……就是阿摩媳妇儿,求了依佧巫女救我,听说还损了依佧的巫力伤了身子,可我却不知报答,还各种嫌弃初珺。我对不起他们,可是选儿媳的心情跟看恩人看其他好姑娘的心情不一样,我也控制不住啊。”
“我明白,你别难过,将来啊,好好对他们就是。有恩就该报恩。何况,阿摩跟那丫头,是打小的情分。你想想,她小时候你多喜欢她啊,叫你婶子你都很欢喜。”
“是啊,我还有机会吗?”
“有,会有的。你对他不好,也会伤了你和阿摩的感情,他喜欢一个人,总希望得到父母的承认,父母也喜欢他喜欢的人。”
虞氏笑了:“真是拗口。”
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太子妃吓得一声尖叫,太子搂紧她:“不怕不怕,只是炸了而已。”
浓重的味道扩散开来,夫妻俩心中忐忑,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有军队进来了。”
西南到东北有些距离,秦恪为表尊重,不曾骑马,大步踏着粉尘向东北走去。
“军队?难道是钟将军替秦聿煦抓人来了?”
东北面的宫殿挺大,以前是几个侍妾一起住的地方,当日东宫封禁,有门路的求了人离开东宫,几个侍妾甘愿贬为宫女也离开了东宫,东宫其实已经很冷清,留下的不是没门路的,就是还有几分忠心的。
太子的腿,养得好也还需要几个月才行,既然动不了,也不愿意费事,就安坐在榻上等着他们未知的命运。
秦恪抬手,身后跟随的将士停下脚步,他独自大踏步走了进来。
太子太子妃看见一名黑甲将军走了进来,一身煞气让人颤栗,突然,黑甲将军远远跪下:“儿子回来了,让爹娘受累了!”
太子抬手擦了擦眼睛,不敢置信:“这……这是秦恪?是阿摩?”
太子妃放开太子跳下榻,凑近看:“真的是我儿子阿摩。”
太子妃一声悠长的嚎啕,抱着秦恪就哭了起来:“阿摩啊!”
秦恪扶着太子妃坐下,脱下黑甲:“甲胄冰冷脏污,娘先坐下,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
太子悲从中来,也难免落泪,但总比太子妃稳得住。
“阿摩,你的兵哪儿借的?”
“大舅父、司马家、七姑父那里,蜀地也有。”
太子若有所思,半晌才道:“那……秦聿煦呢?”
“暂且押在外面,准备带他去皇祖父面前。”
太子点头,这样也好,能救醒父皇,也就能洗清他的冤屈。他是有心逼宫,但是并未动作不是?!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太子妃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当时,我送了你弟弟妹妹去找你,可遇见了?”
秦恪抓抓脸,没有立即回话,太子妃一下就急了,泪眼朦胧:“天呐,估计他们是凶多吉少了。可怜的锦心,可怜的悰儿,早知道,不如就在东宫待着,娘害了你们。”
“娘,先别哭,你这眼泪也忒多了。外面得了信,是宝昕带着人每个城镇寻找的,总算找到了,他们在城外,我想着安全了再让他们回家。”
太子妃愣住了,一口气哽在喉间,打起了嗝儿。
太子失笑:“你呀,就不能把话说清楚,看把你娘急得。”
秦恪抓抓头,他也没想到会这样。
天刚明,依佧与宝昕就进了宫,一起去见昏迷的秦步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