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府不缺东西,天擎关没有,宝昕的管事们也会从其他地方买了送来,保证他们不缺肉、蔬菜。
王氏也会不时遣人送东西来,她的嫁妆铺子多,给自己的儿女天经地义,宝昕拿着也坦然,比拿外祖母的百万银票更自在。
“谢谢两位嫂子。你们这次过来,得多呆几年吧?两位大哥也需要人照顾的。”
“家里有老人,还有孩子,事多,最多待到五月,就该回去了。当家的说了,这里是边关,战事一起小命儿都难保,我们也惜命。”
宝昕心里有了数,准备在他们离开前准备丰厚的礼物让他们带回去。他们都是乡下人,什么都缺,倒是不缺蔬菜。
听他们说些乡野趣事,时间倒是很快。留他们用了午膳,宝昕给了回礼,送他们离开。
她想起祖母庄子上的秦三娘,比他们更有趣。只是这几年口音改了许多,倒是少了乐子。
着人挑选大些肥些的野鸡和兔子,准备带到大将军府去,其他的宰杀了,腌制几只,炖几只,红烧几只,分一分,都尝尝。
军营里的兵士在这样的季节,吃喝上还是要差点。
歇了午,起身到净房沐浴,换了新的锦袄,披上雪狐的大氅,准备了暖手的小熏炉,等秦恪一回来,两人便出往九思巷而去。
秦恪介绍,天擎关算是大的藩镇,有权的大多聚集在西南、南边、而富户的在城中部、西北,商家大多集中在中部和偏北地带,其余的,都是普通的平民。
城外还有一些村庄,人口越来越少,大多是被战事打得怕了,能迁就尽量迁走,好歹能保住小命儿。
天擎关与丹雅城一样,不仅有南鲁的人,也有西梁人,都是普通的牧民或者生意人,做生意互通有无,能给东华带来利益就成。
毕竟,西梁王庭又不在天擎关大门口。
“真热闹,市集在这样的雪天也不关闭么?”
“天黑就关,还会宵禁。容他们生意来往是一回事,若晚间还给他们行方便,就危险了。”
“里应外合?”
“那倒是没那么容易。唐斗,你带着人先把王妃准备的东西送去。”
唐斗大声地应喏,带着部分人先走了。
他是门儿清,王爷这是怕大将军不待见王妃,先用东西收买人心呐。
唉,其实王妃挺好的,虞大将军冷着不见,那是没相处过,有偏见。
他算是看着王妃长大的,心地善良,机灵聪慧,还能替王爷赚钱,简直不能再好了。
唐斗赶到大将军府的时候,看见门前好几辆马车,奇怪地想,今日是家宴,难道另有客人?
秦恪带着宝昕且行且玩,到了大将军府,门前的校尉上前行礼:“王爷,大将军让你们直接到花厅,他在那里等候,一会儿一起去正堂用膳。”
“嗯,有劳。”
“不敢。王爷请,王妃请。”
秦恪扶了宝昕一把,两人拾阶而上,秦恪指点着大将军府的景致,告诉宝昕自己曾在哪里使过坏,惹得宝昕掩嘴偷笑。
军营里有大将军的议事厅,也有秦恪的院子,这里自然也有秦恪的院子。
“平日里大多在军营,这边很少过来,我想更多的时间让自己变强,在大将军的衙署整日与表兄们比斗,有一阵完全忘记了回这边。”
“这些年,你受苦了。”
秦恪没说话,只是手握得紧了些。
刚走近花厅,就听见女子的嚎哭,两人对望,面面相觑。
这是……
“他不仅三天两头地往后院纳妾,还沾染身边的丫头,女儿陪嫁的四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他就沾染了两个,女儿……命苦啊,呜呜呜。”
秦恪回头看宝昕,嘴唇动了动,宝昕看清楚,他说的是虞雯。
虞雯比秦恪小两岁,现在应该有十八九?
两人不好马上进去,只能等在院子里。
“那你想怎么办?使气跑回来就是你的办法?”
“女儿回来,是希望爹爹为女儿出头啊。”
“爹爹的确是打仗的,但不是去后院帮你打仗的。”
“呜呜呜,我不活了。当初嫁人,说是不用怕,凡事有娘家,有兄长,有爹娘,谁敢欺负,打趴下。可你把女儿嫁了武将,他功夫比女儿高,女儿打不赢,还不得求着娘家?娘家不是女儿的依靠吗?现在居然不想管,看我笑话,呜呜呜。”
“过日子,就该彼此迁就,万事好商量,哪能一言不合就打就离开家?翠翠怎么办?还不到三岁呢。”
“我不管,爹爹让他将后院那些狐媚子遣走,女儿就继续跟他凑合,为了翠翠,否则,女儿……女儿要和离!”
虞大将军烦躁地抓抓头,他在家里是威严的,可是,对几个女儿很和蔼,特别是虞雯和虞倩,更是娇宠。
“爹太过干涉,对你不是很好,不可能今后一吵架一纳妾,爹就出面帮你吧?这不是办法。”
“呜呜呜,他可说了,‘任你在大将军府如何娇宠,嫁了我,那也只能在我脚下跪着讨生活。’爹啊,女儿自有嫁妆,吃的穿的都不是府里能提供的,月银不过区区十两,他凭什么这么侮辱女儿?”
“砰!”听起来好像虞大将军砸了什么,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他真的这么说?”
“真真的。他还说,若不是看在您是他爹上官的份上,他还不愿意娶我呢,他说他喜欢丹雅城一个小酒馆里的小寡妇,本来准备娶来做正妻,是我怀了他的好事。若不是喝醉酒,我都不能知道这消息。”
虞廷学眼神透着寒气,冷冷地一笑:“好吧,暂时住下,我想想再说。今日,燕王携燕王妃来用膳,你恭敬些。”
“表哥?”虞雯话里透着欢喜:“好久没见表哥,怪想他的。他……真的娶妻了?”
“嗯,娶了永定侯府庶七房的嫡次女,好像你见过。”
“哼,她可配不上表哥。表哥一定是被她迷惑了,多少名门贵女,多少世家娇女,竟然娶了这么个……爹,当年您若是做主定下我和表哥的事,省多少麻烦。”
虞廷学半晌才道:“好啦,那些话就不必再说。你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顺便去换身衣服,叫你二哥一声。”
听见虞雯要出来,听得欢乐的两人赶紧走远一些,站在墙边,看着墙头枯枝说笑。
多美啊,光秃秃的,若不是身后眼神太炙热,宝昕会拉着秦恪多赏一阵儿。
“表哥,你来了。雯儿见过表哥。”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宝昕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不由真正正视秦恪长得太俊美,不仅挠着未婚姑娘的心,也牵扯着少妇的心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