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秦恪身后传来问候声,秦恪很想学宝昕翻白眼,这么迂腐地认定他是二哥的,只有那个傻瓜秦炎悰。
“弟弟。”
秦炎悰清瘦,看着比他高很多的秦恪,眼神黯然。他什么时候才能像二哥这么高?
“二哥过几日就要离开京城了,希望二哥常常来信,莫要让母妃牵挂。驻守边关,恪尽职守,莫要辜负陛下的厚望。”
老气横秋的,秦恪莫名失笑。
秦炎悰皱眉:“二哥为何笑?难道觉得弟弟说的不对?”
“莫非,还要做哥哥的谢谢当弟弟的教诲?莫要逾矩。”
秦炎悰讲规矩,那么,秦恪就跟他讲规矩。
秦炎悰拳头紧了紧,难怪恭王叔说二哥狂妄不知礼,以为天下人都欠了他,哼,野蛮人。从小缺乏教养,登不得大雅之堂。
“弟弟一番好心。”
秦恪有些后悔,不该带宝昕进宫辞行,为什么想象中的亲人,完全模糊了面目?
小时候,唯一的温暖来自娘亲,虽然也很少见面,但是自己感觉娘亲还是关心着、牵挂着,自己不孤单;
后来有了弟弟妹妹,送到边关的东西也未见减少,感觉弟弟妹妹也没有分薄娘亲对自己的爱。
娘亲重病,刚醒时,对依佧和宝昕感恩戴德,为什么突然就冷了心肠?
人心如此善变,为什么他的瑾儿却不曾变过?
太子处理好朝事,也赶了回来,刚进东宫就听说了东宫生的事,觉得太子妃好像糊涂了,里外不分。
“把那两个不知尊卑的东西撵出去。”
宫里服役未满的宫奴被撵出去,也会被统一卖,没有特别嘱咐,倒是不会卖得特别坏。
太子进了花厅,彼此见礼,将自己刚才的处罚告知太子妃,太子妃一脸尴尬之色,段姑姑脸色白,宝昕觉得意外,太子行事还算公允嘛。
前世没听说太子坐上那个位置,也不知道今生会不会如愿?
“你们夫妻在外,要齐心协力,燕王妃要打理好内院事,莫让阿摩内外不安。”
“儿媳明白。”
太子将秦炎悰、秦恪叫了出去,他另有话交代。
锦心拉着宝昕到外面说话,太子妃这才舒了一口气,看着段姑姑:“你跟那两个说了什么?”
“奴婢只是遵太子妃祝福让他们到外面迎接而已。”
“可刚才回话的人说了,她们穿得单薄,打扮艳丽,故意在按摩面前卖弄风情,落王妃面子。”
段姑姑吓得重重跪地:“奴……奴婢,只是告诉她们好好伺候燕王殿下,将来会送到燕王殿下身边伺候。”
“糊涂!”太子妃放下茶盏,忠仆怎么能胡乱揣测上意呢?
“这传出去,不成了儿子刚新婚,我就容不下新妇吗?塞人有那么急?阿摩身边的侍妾,算什么?外面真正要仔细的,是好好踅摸两个家世不错的贵女,帮扶阿摩。”
“对对对,奴婢也是担心王妃撑不起,一急就办了糊涂事。可他们马上要离开了,太远啊。”
“远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再远能离了这东华国?要吩咐他们什么,再远也能吩咐。”
虞氏高高地抬起下颌,眼里有身为太子妃的高傲和自矜,她不会去强迫儿子接受,免得伤了母子情分,她会让他甘心情愿接受。
“从四品而已,居然还给他的姨娘亲母请了宜人的封,在这京城,算什么?罢了,离别在即,本宫也还是要给儿子留点面子情的。”
午膳很丰盛,大家都会演,仿佛那不愉快的一幕从未生过,也算宾主尽欢吧。
锦心送他们出宫,一张小嘴噘得高高的,眼中全是不舍,闪烁着经营的泪光。
“哎哟,锦心妹妹的小嘴快上天了。”
“噗,嫂子笑话我。”
“好啦,妹妹不要难过,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再说了,也许时机恰当,你也能到西北来看我们啊。那里有不同于京城的风情,还是很有趣的。”
“真哒?”
锦心忘记难过,眼中全是兴奋的光,宝昕点头,等待时机嘛,谁知道那时机什么时候才会到。
不过,宝昕没想到,时机还真让他们等到了。
收拾行李准备上路的日子里,秦恪很忙,非常忙碌,整日在外与人相聚说话,宝昕没问过,相信他。
再说,要离开京城好些日子,总得有所布置嘛。
最难过的是叶循喆,他早就打算好要与他们一起过去,也提前请准了陛下,没想到事情有变,他又走不成了。
他来见宝昕,虽然看不出什么,可宝昕硬是看出了他的沮丧,听他说想离开朝廷去寻依佧,宝昕含笑摇头。
他这般年轻,陛下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培养一个这样的得力大将,很是不容易。
“总有机会的。我去了那边,就将他们母子接到天擎关一起住。依佧爱玩,但是她也喜欢热闹,留个几年也是可能的,难道那时候你还不能来?或者,我会天天念叨,争取让她来寻你。就算没成亲,你们也算夫妻嘛。对了,你不会只是玩玩吧?”
“怎么可能!她是我今生唯一的妻。”
没想到叶统领这般痴情,宝昕还真是惊讶了好一会儿。
“叶统领多提拔邱言明,他妹妹也与我交好,而且还是七公主养女,是王爷表嫂。”
叶循喆毫不犹豫地点头:“自己人,勿需多说。我为他们母子准备了一些东西,你们回去时麻烦带过去。还有,这些银票带给她,养孩子也需要钱的。让她多请几个人,自己别劳累。”
宝昕让他放心,她跟依佧的交情,就是叶循喆不说,她也会关照他们母子。
嗯,彼此关照。
“京城有什么情况,我会送信给王爷,安心。我不能留太久,到时候书信联系吧。”
留下送给礼物,匆匆而去。
宝昕突然觉得轻松了,离开京城,也许才是最适合她的生活。
万事俱备,秦恪带着宝昕,在十月中旬的凌晨,悄悄地离开了临洛城,给亲友们留下了书信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