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谢满棠温柔地抚了她的脸两下,没再说话。
田家大门大开着,里头黑洞洞的一片,一个老仆提着把扫帚正冒着寒风艰难地扫着地。谢满棠隔着车帘子吩咐了两句,就有人走过去向那老仆打听,没多会儿走回来道:“田家今日损失巨大,听说许多东西都被搜走了,田大奶奶也被带走问话,田家父子俩也跟着打探消息去了,这会子只有田夫人一个人在家里,也是被气得病倒了的。”
实在是不过瘾,没能亲眼看到那个毒妇倒霉。安怡正遗憾间,就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车停到田府门前,田均先跳下来,冷着脸从车上扶下一个人来,那人低垂着头,整个儿裹在兜帽披风里,并看不清面目,但安怡知道那人就是张欣。不由叹道:“我还以为她被拿去问话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谢满棠目光沉沉地看着田均和张欣二人,淡淡地道:“约莫是没能搜出什么来。”
应该是这样的,不然张欣是别想回来了。安怡先是遗憾,随即又想通了,也好,就这样了结干净,那是便宜了张欣,钝刀子割肉才叫疼呢。
田均和马车里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马车继续往前驶走,田均则扶着张欣站在门前目送。待那辆马车走得远了,田均便松开了张欣,阴沉着脸率先进了门。张欣独自站了片刻,也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看来虽然侥幸逃过了这一劫,这夫妻俩的关系却是越来越糟糕了。安怡看得无趣,便道:“咱们回去吧。”
谢满棠点点头,吩咐车夫:“跟上去瞧瞧方才送田氏夫妇回来的那辆车是谁家的。”
出乎意料的,那辆车一直驶到了莫侯府外,再从侧门里驶了进去。
谢满棠似笑非笑的垂着眼倒了杯茶给安怡,安怡知道他在笑什么,笑的无非是莫天安和她之前那份莫名其妙的纠葛而已。莫天安表现得对她那样的在乎,甚至于还亲自去告诉她张婕妤出了事,张欣也要跟着倒大霉了,结果呢,她今日才出了事,张欣就因了莫侯府的人被顺利放了出来。
因此谢满棠这笑其实是得意的笑,安怡看着很不爽,不去接他的茶,眯了眼道:“你在笑什么?”
谢满棠放了茶杯,她懒洋洋地道:“我是在笑,莫贵妃心思深沉,什么好处都给她占尽了。先借你的手把张婕妤给除了,再把张欣这个祸害留给你我,她是有多不乐意看到你我成为一家人呢?”
张家先有黄家的事在前头,又有张婕妤的事在后头,已是彻底失了皇帝的欢心。张尚书下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对莫家来说已经不是威胁。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乃是因为黄氏之乱尚未平定,京中不宜有太过频繁的人事大震荡,且后宫中的妃子得到妖道的生子秘药还将皇帝弄上了手不是件光彩的事,不好大肆宣扬。
莫贵妃高举轻放,反倒会博得一个仁慈的名声,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这种情况下,就势放过张欣,给安怡和谢满棠添点麻烦是个不错的选择,谁叫她看不惯这两个人?谢满棠突兀地道:“宫中传言,当日叩真子为几位皇子批命,批得六殿下乃是真龙。”
宫中的传言向来半真半假,安怡叹了口气:“只怕六殿下又成了某些人的挡箭牌。”
谢满棠道:“也不一定。”然后呲牙一笑:“那女人真正得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