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安怡从前没见过翠婆婆,但也曾从谢满棠和柳七口里听说过这么一位人,知道翠婆婆是郑王妃的心腹并老仆,是同甘共苦过的人。因此虽然翠婆婆十分礼让,她也不敢拿大,很是客气恭敬。
翠婆婆也在悄悄打量安怡,和安怡不同,她是曾经见过安怡的,虽然是隔得老远地观察,但她的消息渠道很多,所以基本是已经全方位地知道安怡是个什么人了。但人不同,眼里的人也不同,事关棠国公府将来的前程运势,她不能不仔细帮郑王妃和谢满棠把这个关。
安保良夫妇看上去斯文又有礼,虽然有些拘束,却没有小家子气,看得出不是那种险恶无赖之辈。想到安保良的名声和将来的前程,以及薛氏那个书香门第的娘家,翠婆婆虽觉得安家势太弱了些,却也不是那么反感不赞成。
郑王妃病卧在床,安保良一个外男不好入内打扰,便由梁丰陪了去前厅喝茶,薛氏和安怡则由翠婆婆领着去了内院。薛氏从前跟着安保良在京中任职时,也曾去过几户公侯大员之家做客,不算是一点见识都没有,这会儿见棠国公府陈设花木草石俱是寻常,下人稀少,且言谈举止皆都十分有礼恭敬,便把那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行止间越见从容温和。
她本是饱读诗书,琴棋书画皆通之人,天性又温和良善,天然带有一种亲切之感,待行到郑王妃所居的内院,翠婆婆已然可以与她搭上话了。
有薛氏在前头撑着,安怡只管埋着头装她的乖乖女,虽然这府里的人大概都知道她不是什么乖乖女,可是大家始终都还是喜欢乖巧女孩子的,翠婆婆又满意了几分。未来的棠国公夫人需要能干泼辣能支撑门户不假,却也不能一味逞强,得知道什么时候该温柔该退让,才是家和之道。
郑王妃已经由甘草等人扶着坐起来了,听见声响先就微笑着道:“贵客远来,有失远迎,怠慢了。”
“是我们不请自到,打扰了王妃的清静。”薛氏忙领着安怡上前给郑王妃行礼问安,郑王妃示意甘草替她扶起薛氏,让母女俩在她床前的绣墩上坐了,温和地道:“我听犬子讲起你们家的老太太也是个能干的,早就有心结识,可惜之前一直都不太方便。这回好了,改日等老太太好了,我下帖子请老太太来家做客。”
之前为什么不方便来往,大家心里都明白,那是为了要防备黄家。打倒黄家是两家人曾经的共同秘密和目标,郑王妃这样一说,一下就把两家人的距离拉近了,薛氏颇为高兴地道:“国公爷对我们老爷颇多照顾提携,若没有棠国公护着,指不定我们早成了孤儿寡母。前两日又多亏了国公爷仗义援手,小女才能顺利逃生。家母本是要亲自上门来拜谢的,只是病着怕冲撞了贵人,改日定要上门来拜谢王妃和国公爷。大恩不言谢,日后府上只要有我们能做到的,还请王妃和国公爷只管吩咐。”
郑王妃认真地听着,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安太太客气了,我听犬子说起,当初他在昌黎遇险生病,也是多亏了安怡给他救治,安大人更是助力良多。说到犬子护着安大人,那也是皇命使然,真要谢,就要谢圣上。但我的眼疾却是多亏安怡精心诊治才好了些,所以咱们就不论这个了吧,不然太过生分了。”
薛氏觉得,郑王妃真是太客气不过了,一点都不像谢满棠那样虽然笑着,却还是让人觉得很难打交道的样子。正在感慨间,又听郑王妃道:“安太太贵庚?”
薛氏不明所以,照实说了,郑王妃就笑着朝翠婆婆道:“那是比我小了几岁。”又问道:“不知安太太怎么称呼安侯府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