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的脸红了起来,原本她给无数的人看过病,也曾给年轻男性施过针,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从未有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唯有此刻,脸颊热得犹如火烧一样,颇有些手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
谢满棠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寒凉的秋雨秋风都被关在了门窗之外,室内安静得几乎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谢满棠并不愿意耽搁太长的时间,很快就伸手招呼安怡过去:“过来。”
安怡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就是不乐意过去,紧张地掰着手指站在那里不动:“做什么?”
“天就要亮了,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不然对你不好。除去你给我瞧病换药的时辰,就只剩下不到两柱香的空余,你确定你真的要在那里一直站到我走?”谢满棠表情一如既往的微微带着不耐烦,语气却轻柔得不得了,落在安怡脸上的目光也仿佛饱蘸了水,只要轻轻一戳,就会滴下水来。
安怡舔舔唇,往前走了两步,谢满棠等不及,长臂一伸就将她拉到面前,扶着她的肩头将她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面对面地看着她,近到呼吸纠缠。
两个人沉默地交握着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彼此,谢满棠满含侵略地看过来,安怡厚着脸皮不甘示弱地看回去,然后忍不住赞叹一声,美人就是美人,哪怕如此狼狈,也还是别样的养眼。如果说平时他是凌厉的华美,那么这会儿就是放纵落拓的美。好吧,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哪怕他臭毛病多,也算是值了。
谢满棠被安怡炯炯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惊,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你这是什么眼神?”
安怡自若起来:“你不喜欢?”
也说不上不喜欢,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仿佛他就是一只猎物,被安怡看上了,随时准备被射杀似的。谢满棠严重不喜欢这种感觉,决定马上反转过来,当即往前侵了三寸,离安怡的脸不到两寸,安怡果然下意识地往后让了让,一层胭脂淡淡的胭脂红沿着她的脖颈往上蔓延,迅速染红了脸颊。
淡淡的药香味夹杂着她特有的蔷薇香,混合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属于安怡特有的味道,谢满棠的头“嗡”地一声响,轻轻在安怡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再往下去,他怕她觉得不庄重,怕她觉得他轻慢她,纵然他极想往下,吻上那两瓣犹如初开的花瓣一样粉嫩的唇瓣。
就好像羽毛在额头轻轻拂过一样轻柔,又好像春天的细雨落在额头上一样的滋润,安怡大胆地对上谢满棠的目光,轻声道:“有人和我说,你心里眼里最重要的人不是我,我告诉他,一辈子还很长,总有那么一天,我们彼此心里眼里最重要的是对方。我说得对么?”
谢满棠垂着眸子沉默地看着她,笑意在他墨黑的瞳仁深处犹如繁花盛开,一层一层地晕染开来:“你说得很对,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心里眼里最紧要的都是我。”她那些神秘的行径,她与张、田两家说不清的恩怨情仇,都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她心里眼里有他。
莫天安算什么?那样的小把戏也好意思拿得出手,他就算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就算是心里气得要命,但他又不笨。小白脸儿懂得装柔弱算计他,他也懂得扮大度博得安怡的赞许,日子且长着呢,姓莫的小白脸儿给他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