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不由拧紧了眉头。对方真是太狠了,顺天府查案也是要查勘现场的,现场被清洗破坏干净,大众不会想到是其他人做的,只会下意识地认为是谢满棠理亏,故意破坏现场以脱责,同时又显得谢满棠骄横霸道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样下去,只要有心人稍许煽动一二,就要激起民愤。哪怕是谢满棠将计就计,哪怕是皇帝心里有数,也会被逼得狼狈不堪,必须给出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交代。那么,谢满棠势必要吃哑巴亏。这也就罢了,就怕对方还有厉害的杀招在后头。
莫天安把她的神情尽数看在眼里,道:“你只想着他会吃亏,怎地就没想到你若是牵扯进这桩事里去,下场会如何?”
安怡满不在乎:“不就是声名狼藉么?”不知何故,她半点都不担心,因为她相信谢满棠一定不会让她被波及,一定不会让她的声名因此有半点损耗。
“你似是并不担心?”莫天安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果然是只要在乎了就再也做不到潇洒自如吗?
安怡反问:“我为什么要担心?”
“是啊,你何必要担心?只要好好儿地做你小安大夫就好。我呢,就安安心心地做我的莫五公子,永生堂东家。”莫天安哈哈大笑着朝她挤挤眼:“至于谢满棠,管他去死!”仿佛这样就可以出了满腔的怨气,高高兴兴地继续往前走:“走吧,你坐我的车,我骑马送你回宫。我可不想让我的摇钱树出事。”
巷道里果然早就恢复了平静,青石路面被冲洗得闪闪亮,所有的人和物,以及声音全都消失干净,仿佛从来就没有生过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唯有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莫天安笑嘻嘻地贴在车窗前道:“小安,你闻到血腥味儿没有?”
安怡道:“闻到了。”
莫天安道:“我也闻到了。”言罢笑得一片灿烂,微闭了眼仰头朝着皇城的方向耸鼻子:“但我闻到的这血腥味儿不是从这里散出来的,而是从那边散出来的。”不等安怡回答,自顾自地道:“你可真是红啊,这几日你不在医馆,不知有多少人上门来问呢。又有件事,太医院朱院使收了徒儿,跑到我们医馆里去寻你,说要谢谢你向朱院使推介了他,他才能得以拜入朱院使门下。你不在,他便和医馆里的大夫们挨着说了一遍你的好话。”
安怡的心沉了下来,她何曾认识什么朱院使的徒弟?再想起之前陈知善来求她的那件事,已经隐隐有数了,少不得问道:“想必在我师兄那里留得更久吧?”
莫天安摇头:“只说了一句话,你师兄有些孤僻,和医馆里的其他人处不好。”又笑:“这回他可难受了,所有人都去问他这样好的机会怎不求你,倒便宜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