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敢?”谢满棠看清楚了安怡眼里的愕然与恐惧,他果断顺着安怡挣扎的动作松了手,不等她有所表示,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外走,掷地有声地道:“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的分红没了!还有,你吃的是毒药!”
安怡坐在椅子里呆。
谢满棠说得没错,她仗着的不过是他对她另眼相看。两世为人,她如何会不明白呢?如果他只是把她当成了手里的利剑,他不会为她做那么多,也不会在街头和深夜跑来见她,哪怕他每次都是恶形恶状,哪怕他对着她从没有一句好话。
她当然是懂的,所以她才敢给他下泻药解气,这样的行为,出气的成分其实只占了不到一半,更多的是为了试探。试探他究竟能对她宽让到哪个地步,试探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如果他和她之间仅仅只是互相合作利用的关系,他不会这样待她,她也不会这样待他。而他今天生气的也不是她给他下泻药,而是她背着他与莫天安达成了协议。
他应该是很愤怒的,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却又好转了起来,所以他只是说不原谅她,以及她的分红没有了。至于那什么毒药,就更是吓唬她的了,她尝着倒像是绿豆面。
安怡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知道了她心底深处一直暗暗隐藏着的那个秘密,她不得不正视这个自己从来不愿意正视的大问题,她对谢满棠有贪欲,非常大的贪欲。
不只是贪图他貌美如花,更贪恋他所传递给她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来源于她跨入慈宁宫的大门时,那个站在灯影里沉默而高大,稳重而坚强的身影。她之所以走得那么稳,走得那么急,那是因为她一无所有,只能一往直前,也是因为有他在她身后注视着她。
安怡捂住自己的脸,先是微笑,然后泪流满面。原来她的心并没有黯然死去,原来她的心一直都在顽强的活着。真好,安怡轻声笑了起来。
“姑娘,谢大人有话留下来。”崔如卿站在门口,脸上带了几分不想打断,却又不得不打断安怡的为难。
安怡尴尬地转过了头,她不知道之前的事情崔如卿究竟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特别是自己刚才又哭又笑的举动,大概在外人看来就和疯子没差别吧?
崔如卿神色如常,好像根本没看到安怡的小动作:“谢大人说,看在老爷的份上,给姑娘一次机会,三日之内与莫五公子说道分明,不然别怪他不客气。”
刚还以为他宽让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安怡稳住情绪,笑着请崔如卿坐下来:“我有事要与先生商量。”将她打算与莫天安合伙儿开医馆药铺的事情说了,然后再问崔如卿:“先生觉得,我是否该半途而废?”
崔如卿十分坚定地摇头:“不能。既然在太后那里已经备了案,哪能出尔反尔?”
安怡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得还要把莫家给得罪了。所以我决定努力说服谢大人。”
崔如卿赞赏一笑,将田均刚才的遭遇一一说来,不赞同地道:“我以为,分而治之才是最好的办法,两边都得罪了,只会让他们夫妻拧成一股绳,不好对付。”
安怡反问:“先生想必已经打听过田均的为人了吧?此人有小才而眼高,太过容易得到的,对他来说从来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