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郡王妃道:“我回绝了,说你病中怕打扰,不想见人。”
宝县主的脸顿时拉下来,忿恨地道:“那还来告诉我?”
楚郡王妃道:“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的,日后你且远着她些。”
宝县主莫名道:“为什么?当初也是你们都说她好,让我多听听她的话,我才与她交往的,现在又不许我跟她好了,这算什么?”
楚郡王妃一字一顿地道:“你听好,人心隔肚皮,这人今日是个好人,明日兴许就是个坏人,谁说得准呢?尤嬷嬷怎么样?平日待你好吧?怎会突然就自尽了?我问得清楚明白,她惯常与张欣手下的人来往密切,房里还搜着好些贵重之物,并不是我们府里赏的。你说是为什么呢?”
宝县主的心顿时乱成一团麻线,不信道:“我与她无冤无仇的,我对她那样的好,她为什么要害我?”
楚郡王妃淡淡一笑:“非得有冤仇才会害人吗?我告诉你,我的儿,这世间要害人的理由可多了,这人心一旦长歪了,什么都是理由。”见宝县主一脸受伤的样子,才又道:“也不见得就是她要害你,兴许是为了害其他人,顺带借你一用,把你扯进去了。”
宝县主脸上的怨恨伤感才少了些,楚郡王妃又再重重加上一句:“但这样的朋友,是不能再交了。今日她可以为了与别人的私怨不顾你的感受,明日她也可能会为了其他事直接对你下手。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与了然私会,然后这封信是送到咱们的对头手里去,你们恰被人家抓了个正着,你想想,你会如何?”
宝县主吓了一大跳,连声道:“我才不会呢,都说过了,我没有那个心思。怎么就是不信?这种事永远也不会生。”这种事永远也不会生了,她再不会明里暗里地逼着安怡帮她请了然来赴诗会,也再不痴心妄想,因为经过此事,她看清楚了,那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旖旎的美梦,只能在梦里,不能出现在生活中,不然就会是所有人的噩梦。所以,幸亏安怡那天是带着她去了邱通家里,而不是领她去见了然。
“当然不会生,我不许,你父王也不许。”楚郡王妃深深看了女儿一眼,道:“安怡,你以后也远着她些吧。她不是你能交往的人,至少是现在的你,碰不起的人物。”
楚郡王妃不管这件事中安怡知情或不知情,也不管张欣、安怡、了然和尚等人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只管护着她的女儿,不让她受伤害。要问楚郡王妃对这几个人的观感么,先张欣是绝对脱不了嫌疑的,让人厌恶,只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就去问罪;了然不好好做和尚,没事儿勾引人家小姑娘,不是个好东西;安怡,是个模糊却又清晰的剪影,是她引着宝县主出门与她相会,然后引出这许多事来的,也是她把宝县主领到邱通家里,再把宝县主做的善事主动说给太后听,并替宝县主博取了一个好名声的。
所以楚郡王妃对安怡的观感就很复杂,不喜欢,却也谈不上厌憎,算是两不相欠吧。
楚郡王妃想了又想,掂量了又掂量,叫过身边心腹:“备一份礼送去金鱼巷安宅,就说,多谢小安大夫在太后面前替县主美言,县主年幼不懂事,小安大夫要伺奉太后娘娘,乃是忙人,不用特别抽空陪县主。”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别和我家姑娘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