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童年,究竟对个人的形成有多大的影响,这个问题最近一直在大缯的脑海里徘徊。他仔细回想了下自己的童年,似乎都在打架、抄作业、打篮球中度过了,也考试不及格挨过打,也暗恋小姑娘结果连表白都没有,考警校,当兵,拜了老队长做师傅,一路走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似乎也说不上。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痛自然也无法理解一个人年少的痕迹,会对人的一生有多大的影响。
就好比他现在抽着烟,对着桌上的资料分析了半天,也想不通这个罪犯的思路一样。
做出那样精致的玩偶,外壳无毒,内部充满固体氰化钾,只在胯间露出氰化钾部分,而且按压胯部会从嘴巴中喷出少量氰化氢气体,这两种物质都属于一级剧毒,公安一直严密监控,不可能有人随随便便就拿到,除非这人自己能合成氰化物。而且不论是哪一种,此人都心思缜密,手巧,化工知识丰富。
但是如果是因为小时候被性侵而复仇,为什么是现在才开始呢?
指尖的烟快烧到尽头,大缯还凝固在原地,静静地用思考等待着。
桌上的手机震动响起,他快速地接通,“喂。”
“周队,是我薛阳,你猜对了,那个左腿有伤的男人、就是你说的中间那个,名叫何萧,是那个聊天群的起人。”
“职业?”
“设计汽车配件的工程师。已婚,没有孩子。关键在,”大缯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咽了下口水,“这家伙的车牌号,出现在了那个快递员消失之后隔一条马路的监控上。”
“就是说,快递员可能出了小区之后,上了何萧的车离开。”
“或者送快递的就是何萧本人!”就算通过电波,也难掩薛阳兴奋的调调。
大缯忍不住提醒他,“别高兴太早,先请过来谈一谈,毕竟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只是车牌出现在小区门口,有各种意外的可能性。”
掐灭烟,拿起沙上的外套,大缯就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母亲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诶诶,怎么现在就要走?”
嗯,大缯应付着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你和爸自己吃吧。
母亲露出欲言又止的哀伤。
正巧门被打开,父亲拿着一大袋菜,笑呵呵地:“诶诶老太,这些虾活的,快烧了烧了。”转身看到大缯站着,硬是一愣,“你……不吃饭了?”
大缯看看一左一右的父母,突然心口一阵酸,他扔下手里的资料,“不急,吃完饭我再去。”
前一秒还愣着的父母,一时间都笑开了。
“诶诶儿子啊,你啥时候带女朋友回来啊,听说也是公安里的?…”母亲擦着手还想问,被父亲推推进了厨房,“烧虾烧虾,儿子忙的什么似得,你就关心这点事儿,虾死了就不好吃了,快烧好吃的!”
大缯无奈地笑笑,坐回沙,看了眼手机。
————————————
“何萧?”可可摘下手套,她刚从协助另一场验尸台上下来,耳朵边夹着手机,“哦就是那个代表言的啊,唔…的确看起来在几个人当中比较主动强势些。”
电话那头大缯问,“你现在有找到什么指纹啊DNA什么的吗?”
“玩偶我用熏蒸法试过了,表面除了裆部杨树同的DNA,没其他的,气泡纸一面都是气泡没法采指纹,另一面有零碎的掌纹,和两三个不同的指纹,但是表面有积灰,我估计是以前别人留下的。”
“那就算我们找到了可能是快递员的嫌疑人,也无法验证身份?”
可可的回答迟疑了一会,“……大概,只能靠搜索那人的家,找到氰化物相关的证据才行。”
“恩……你要来我家吃饭吗?”
可可翻报告纸的动作一滞,“好……啊?什么?”
“来我家吃饭。”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一字一顿。
“……为什么?”
“哼恩……我爸妈一直想见见你。”大缯决定直来直往,不给那个擅长逃避的家伙留有余地。但电话那边却也直接地给予了沉默,长久的沉默。
“可可……”
“还是等忙过这一阵吧。先不说了,我这里还没检查完,拜。”
嘟……嘟……大缯对着迅雷般挂断的电话皱起了眉。
被瞄准的兔子咻一下,逃出了猎人的视线。
啧啧,枪放早了,猎人龇牙咧嘴。